淑寿讲了很多,不过傅青纾知道,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她讲,例如朝堂上的斗争。
太皇太后新任命的大臣,会寻一些先皇命臣的传闻轶事,任意加以穿凿附会,在朝堂上攻讦他们。数月来,支持先皇变法的命臣罢的罢、贬的贬、杀的杀,已经所剩无几了。而官家,无论怎么反对,始终都无效。甚至,那些臣子禀奏政事,都略过官家,直接向太皇太后上奏。
即便是在后宫,赵元祐每天去探望生母朱太妃,都被太皇太后拦了下来,由头是向太后才是正儿八斤的太后,哪有不向太后晨昏定省,去探望一个太妃的。
诸如等等……。
这些内容,均是江雁行每隔几日就会通过书信传递给她的。她虽然无法见到赵元祐,但是仅仅从这些只言片语的叙述中,已经对赵元祐的无能为力和无奈感同身受。身为一个天子官家,朝政无法把控也就算了,就连探望自己的生母,还得先跟太皇太后和向太后请准。这种身不由己和无力感,只怕会把人逼疯。
在傅青纾的忧虑中,大赵王朝迎来了承光帝的第一个新年,经太皇太后同意,傅青纾得以回家同家人过年。当定国公的马车接着傅青纾出皇城时,她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掀开帘子一看,是林浩然的马车。他兴高采烈的对着傅青纾说了好多话,傅青纾一句没听进去,目光越过重重马车,看向另一个城门门洞。那里排了好长的队,均是年幼的男孩女孩。她随口一问:“那是什么?”
林浩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道:“那是宫中每年一度的内侍女使进贡。都是些孩子,年纪小,好培养。”
傅青纾目光始终没动过,又问:“他们的来处是哪里?”
林浩然不清楚她为何十分在意这个,对她的盛情邀请倒是一点不在意,心有不满,赌气道:“不过都是穷人家卖的子女,或者一些孤儿孤女、流浪儿等。这样的人没有根,没有弱点,忠心可靠,宫里人敢用。”
傅青纾轻轻点头,遂放下帘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