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无云的万里晴空上,金阳高悬。
县衙的家奴们也早就起床,开始一天的忙做……
“大人。”
一夜未眠,聂琰辗转反侧都在思量,眼下破案的关键在哪,凌正南一口咬定,慕氏毒害吕家二十八口人命,有城西药铺的钱掌柜作证。
人证物证具在,难办,难办啊……
“大人……”何言立瞧着聂琰噙住眉头,在思虑着事情,他又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
聂琰看着身后一步距离的何言立,回过神,“额……何师爷,刚刚是说,我娘他们到了?”
聂琰的母亲林氏,领着一众家仆带着行李行当,走的是官道,沿途道路漫漫,比聂琰要慢了两天。
“是的大人,小人已经派人领到二堂,好生招待着了。”何言立的办事效率不错,做事情也是面面俱到,很懂得拿捏分寸。
若非是刘青山的亲信,可惜了……
“办的不错。”聂琰脚步轻缓,不急不慢,一边平复情绪,一边暗暗告诫自己,有些事情,总要面对。
林母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性子温和,不仅对聂琰爱惜有加,对待服侍自己的下人,也平易近人。
初次见到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聂琰内心紧张,表面强装镇定。他伫立在门口,远远探着目光,与堂中的妇人对视。
多天舟车劳顿,林母的面色略显苍白。眼见聂琰在门口长身而立,她双目微亮露出溺爱,眼角有四五道鱼尾纹折叠,快步走向聂琰,牵着手上下打量,嘴角掀起笑意,
“让娘好生看看,一人赶路是不是很辛苦,这一路有没有遇到山匪恶徒,有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轻柔,犹如清甜的糕点,酥香软滑,围绕聂琰走了一圈,这才松了口气,“消瘦了不少。”
聂琰神态拘谨,轻轻唤了声,“娘。”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他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要挣脱,同时脸上划过一丝慌张。
生怕被看出端倪,他避开林母的目光,视线落在林母身后。那人身材高瘦,面白无须,年纪与何言立相仿,是聂琰的亲信师爷黄门善。
见聂琰投来目光,黄门善躬身,道:“大人。”
黄门善面色蜡黄,聂琰也有意转移林母的注意力,“师爷面色好像不太好?”想到自己被追杀后死里逃生,聂琰便心有余悸,追问了一句,
“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从黄门善身上收回目光,聂琰看着林母,见她完好无损,悄然松了口气。
“多谢大人关心,这一路顺风顺水,只是……天寒地冻,小人感染了风寒,休息些时日,便无大碍。”
聂琰颔首,转向林母,“娘,一路上舟车劳顿,您也累了。要不?先让下人给您安顿好?”
他有些害怕这种毫无顾忌的相处,两人毕竟不是亲生母子,若是待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引起猜忌。
林母欣然笑道:“也好,你忙于公务,不必费心后堂的事情。稍后,我差下人给你送些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