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在汤周眼中,现在的自己是否也是桥呢?
手机又响了起来,大三的何晓曦看着屏幕上的短信发件人,有些哭笑不得。
聂浩洋,他们的师兄,当年的那座“桥”。伟岸、宽阔、可靠的大桥,就连目空一切如汤周,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发了一句话“晓曦,马上院际赛半决赛了吧。可惜我在上海实习,没办法到现场给你们加油。祝你们一路顺利,拿个大奖。等我回来请你们吃饭。”
是他惯有的语气。在何晓曦的印象中,这是个温和儒雅的老大哥,从没见他发过脾气,哪怕在网上随机遇到了猪一般的队友,他也从不爆粗口,最多也只是笑笑,然后无奈地说一句“唉,游戏嘛,开心就好。”
这总让他们嘲笑他是剧看多了,被那句“做人嘛,开心最重要”洗了脑。汤周则每次都会加一句“都输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聂浩洋每次都一脸“慈爱”地看着汤周,像是个七八十岁的长者宽厚地看着“热血沸腾”的孙辈,然后说“你以后就明白了。”
这样的回话,让汤周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混无着力之处。而这也是他们跟聂浩洋对战的感受。
两年前的社团招新日,何晓曦清晰记得,那是个周六的下午。她与汤周在学校的主干线上没找到招新的战队,在校园绕了一个小时,最后跑到航院主楼的侧面阴影下,才找到了支着张破桌子的聂浩洋。彼时大二的学长穿着件文化衫,胸前简单粗暴地印着“霜之哀伤剑”。后来何晓曦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像宣传“海报”一样,印阿尔萨斯或者伊利丹,聂浩洋回复说“霜之哀伤”的颜色比较少,图案比人物简单,相对便宜点儿,毕竟战队经费有限。
真是个毫不造作的理由。
聂浩洋身旁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身形矮瘦,穿着格子衫的男生时不时有气无力地喊几句,带着些许四川口音“战队招新了啊!航院的学弟学妹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架势像是跳楼大甩卖。
如此丧气的战队,一点斗志都没有,这让何晓曦不禁打起了退堂鼓。然而汤周已经先她一步走到桌前,大剌剌坐下,说“几位师兄,我是航院的。想加入战队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聂浩洋毫不计较汤周的没规矩,也坐了下来,娃娃脸上带着一层被太阳晒出的细汗。他掏出个本子,一本正经地说“但是你要先回答几个问题。”
“不直接来一局嘛?”汤周疑惑地指着面前的两台笔记本。何晓曦看到,两台本子之间连了根网线,看来可以打局域网的11。但她还是觉得汤周的关注点偏了,难道不应该问问,为什么是提问,而不是拿个表格让他们填填么?毕竟一路走来,他们也见到了不少社团的招新模式。
“先看看你对游戏的了解,再看看有没有必要对战嘛。”聂浩洋仍旧好脾气。他身后一个矮瘦男生却笑着拆台“得了吧。队长你就是想让咱们桌前别这么冷清。”
“哦。理解。”汤周依旧露出标志性的大笑,“师兄您问吧。”
他们说话时,那个矮瘦男生则把注意力偏向了何晓曦。他笑问“你是我们院的学妹吗?陪男朋友来的?哈哈哈真难得。要不然也加入我们战队呀,妹子进队不收费。”
“我吗?”何晓曦一怔,连忙摆手摇头,“您误会了。我就是来参加战队的呀,我不是他女朋友。”
“?”那矮瘦男生的五官活生生挤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加惊叹号,另一个一直没说话臭着张脸的男生也瞟了过来。只有正坐着跟汤周聊天的聂浩洋抬了抬头,然后相对淡定地说“三儿,你那么惊讶干嘛?这说明ar3现在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嘛,很正常。我们也希望能够有越来越多的女性玩家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既然是要参加战队的,你也先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