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傅家的二公子,名唤梁翊。传言这位梁二公子,生得那叫个面若冠玉,貌比潘安。只是那身子骨实在是不好,梁家上下把二公子当宝贝疙瘩似得伺候着,生怕出事。
不知与嘉惠长公主有何渊源。
“喔,他呀,”长公主一改女儿撒娇的模样,转言道,“儿臣不过是请他喝杯茶,谁知道他这身子这么经不住。”
长公主看着太后一脸的恼怒,和众人疑惑的神情,便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是长公主偶然一见这梁家二公子,惊为天人,便带着皇帝的赏赐大驾光临到了梁太傅的生辰宴,却也在梁府后院偷偷劫走了梁家二公子,美其名曰“共品茗”。
嘉惠长公主瞧着众人怀疑的眼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是聊天喝个茶。”
不成想这梁二公子身子骨虽弱,胆量却不小,想必是听多了嘉惠长公主贪好男色的所为,大半夜买通了长公主府的侍卫,偷偷翻了墙,半夜里跑回了梁府。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梁翊便卧床不起,现在还躺着呢。
为着这事,梁太傅连同言官们在皇帝面前参了一本。为堵群臣悠悠之口,皇帝便罚了长公主三个月禁足。
顾念念一听,在心里头给这嘉惠长公主偷偷竖了个大拇指。如此胆大强抢少男的行径,也便是嘉惠长公主做得出来,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不过是请他来长公主府喝杯茶,居然给吓破了胆,”长公主一脸不屑道,“不过是空有皮囊个,算什么男儿郎?”
“你这不是胡闹吗!”太后重重拍着榻上的凭几,“你如此作为,你皇弟好不容易替你压了下来,你还不思悔改。”
安和郡主给长公主使了个眼色,长公主噤了声。
待太后缓过来些了,长公主道:“母后,此番真的是那些群臣夸大其事了。”
太后剜了她一眼,道:“若非是你从前所为,又怎么会惹得群臣上奏,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你也要为你皇弟想想。”
长公主虽有不满,却也是风里雨里来,是个懂分寸的。
太后复而又道:“我可是记得,那淮南总兵家的嫡子,到现在还做着你长公主府的侍卫,那李杨可有大将之材,又怎会屈于侍卫之流。”
说道此事,长公主神色认真。
“淮南总兵位高权重,怎能再出一员大将。”
谈及国事,嘉惠长公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太后看着女儿,感叹不已。
“云儿,你是皇家公主,若想再嫁,又有谁不感恩戴德,又何必如此……唉……”
话及此,顾念念看到座上之人神色都不太好。
长公主轻抿一口茶水,淡淡得说:“若要再寻一人,定然要是儿臣喜欢的才行。”
太后摇了摇头,道:“事无绝对,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安和郡主和温夫人看着长公主,眼神里流露着同样的心疼。
长公主陷入往事回忆,看着太后为自己担忧的神色,也有些感怀。忽而被太后身旁偷拿糕点的顾念念吸引力注意。
长公主注视着念念许久,问道。
“念念,若有一人是你喜欢的,另有一人,是喜欢你的,你更愿意同谁一起玩呢。”
顾念念不过一个偷懒的功夫没成想竟就这样被点了名。嘉惠长公主同已故驸马的事,念念是知道的,自然明白长公主心中所想。
“念念还小,能知道什么。”太后道。
而此时殿中众人却已把目光看向了念念。
就连安和郡主也好奇地看着顾念念,想着自家女儿这般岁数能说出个什么来。
顾念念想着,自己不过是六岁女童,就算说出什么不体面的,想来也不会怪罪,思索半晌,便有了回应。
“祖母说,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是要一起玩的,自然是要同甜甜的人一起玩呀。”
念念眨了眨眼,直言道。
以瓜比人,在场之人又怎会听不懂呢。
嘉惠长公主面露难掩的哀伤,两心相悦,暮暮朝朝,如此简单的道理,她又岂会不懂,不过是不愿意懂罢了。而当所爱之人离去,她想要逃脱,却终是寻不得。
“不过祖母也说,‘瓜熟蒂落’,若是用心浇灌,相信瓜也会被人的诚心变甜吧。”
童稚的声音复而响起,天真的语气缓和了众人的心情。
顾念念虽说这辈子想当条咸鱼,佛系过活,却不是一个相信命中注定的人。有时候,随性便是随心,事在人为。
“是啊,事在人为,儿臣有时候也想多争取一番。”长公主的笑里透着不甘,却也掺着世事的无奈。虽贵为皇家公主,却也有着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
温夫人按上了长公主的手,给了她一丝安慰。同她一路走来,又岂会不知她心中之苦。
太后刮了刮念念的小鼻子,称赞道:“你这小丫头,倒是被教得好。”
安和郡主也是一脸惊喜看着自家闺女。
顾念念吐了吐舌头,自己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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