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挣钱,挣命!”
季琉才不管他挣什么,抢过仅剩的半张饼揣到怀里,不忘勒紧腰带。
气不过又啐他一口:“强盗!”
男子咬一口饼,含糊不清的说:“这叫交易。”
呸,就是抢,而且还揩油!
但是男子给了银子,季琉也不计较了。
她从破庙的耗子窝里逮来一只白老鼠,撕了一丢丢烧饼丢过去。
因为多年和实验室的人接触,为了在生存游戏中获胜,她不得不养成检查食物安全的习惯。
好在失忆的这十三年里,这个习惯没有丢掉。
白老鼠吱吱凑过去,鼻尖微动嗅了几下,两颗鼠牙嘬嘬开动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看到白老鼠安然无恙的回到耗子洞,才回到男子身边。
“原来你不是乞丐!”男子突然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季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腰间,沉香木牌不知何时暴露在外面。
“你是起居院的学员?”
这就像在问一个参加选秀的宫女“你是皇后?”一个性质。
明知道你还不是,他就是存心要膈应你。
季琉反问:“你是兵?”
男子没说话,低头吃饼。
两人手中的饼吃完了,庙外起了一声哨响。
男子起身对季琉说:“后会有期。”
欻的一下不见踪影。
“好走不送啊!”
季琉笑嘻嘻的打开男子给的钱袋,嘿嘿,又赚银子了。
然后……傻眼了。
远处的土坡上,黑衣男子和同伴汇合之时,听见破庙里传来杀猪般的叫骂。
“杀千刀的,敢用石头唬弄我!咱这梁子结大了,大了!我去你全家!”
黑衣男子盯着破庙,好像能看见小乞丐似的。突然气沉丹田,对着破庙吼回去:
“有本事你去啊!”
你去的可不就是我家么。
这小子骂人的时候倒像个男人,就是这身子……手感不怎么好。
男子的同伴瞠目结舌。
他牙荣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爷和人对骂,罕见,绝对罕见呐。
“爷,庙里的人是谁啊?”
男子转身,抖着乌鸦似的外套迎风招展而去。
牙荣暗自点头追赶,爷没说,看来非冤即仇。
……
从破庙走到城门,一路上不见半亩庄稼地,天子脚下还有这样的土地真是匪夷所思。
先帝执政时期的首要任务是发展财政,所以才有季老爹口中一直提到的富卫强淤。
不是季老爹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先帝把富国作为第一要义,强兵自然退居二线,这也让淤支小国有了迅速雄壮的时机。
等到当今的万岁爷接手大印之时,卫国的国帑米粮漫如星野,举国上下就算有十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但万岁爷比他爹更能折腾,既然国库用它个十年八年都不会空虚,那就打仗吧。趁这个时机,挫挫淤支小儿的锐气。
万岁爷于元和元年登基,次年便发兵淤支。五年间征战不停,民间能挑能扛的成年男子都被征去攻打淤支。
打仗所须的兵器、军饷、粮草、士兵都指望着从国库拨款,兴国大事谁敢议论半个不字?
一来二去,国库日渐削薄。
若不是今年符将军甥舅俩打了胜仗,季琉敢断定“败家子”万岁爷非得在太庙自刎谢罪,才能平息祖宗的怒火。
进城门的时候,城门两侧各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守城兵。
一见季琉一身破烂腌臜远远走来,守城兵相对一眼,两把长矛挡住进城的唯一路口。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