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旻掀起车帘,果然看到林昇在前面不远处和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说话。
那人眉目周正,身形瘦长,穿着正三品文官服,是新晋的刑部侍郎罗居正。
林旻眉心一皱,看这个情形,十之八九是有案子了。
小鱼却无心顾及那头,她只看到林昇二人所站之处斜对面,有个扎双辫儿的小姑娘,正举着一大捧冰糖葫芦立在那儿。
“方才仵作初步看过,孙二小姐肩膀和胸口有多处刀伤,还给人毁了清白,应该就是那贼人犯下的。”罗居正道。
近半个月来,京城里已经出了六起奸.杀案,看现场,都是同一人所为。
林昇没有言语。
罗居正看着他:“子望,你是不是有别的看法?”
林昇摇摇头:“看法谈不上,只是觉得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
“孙二小姐那个死法,”他抬眸与罗居正目光相对,“似乎太惨了些,之前那几桩,都是一刀封喉,怎么这一次……”
“会不会是这个采花贼与孙二小姐有什么仇怨?或者是她不小心惹怒了他?”
林昇:“或许。”
罗居正摇了摇头:“方才听孙家人说,这孙二小姐平素是个胆子比老鼠都小的人,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明明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了,谁能料到会出这种事?”
林昇听了这话,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罗居正有所察觉,脸色有些不自在,忙摸了摸额头道:“扯远了,总之,回头等仵作全部验查过再看,届时我再派人来找你。”
林昇颔首。
罗居正走后,他仍在原地,左手指节轻轻地摩挲着翠玉扳指,若有所思。
“大人——公主府那边又来人了。”七映道。
“什么事?”
“说是……公主风寒加重,下不了榻,这会儿已经开始说糊涂话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林昇道:“我不通医术,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这边七映还没出声,那来传话的宫人突然上前,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驸马爷,奴婢求求您了,公主殿下真的病得很重,从来没有这样过,太医说公主这次的病来得凶险,当真不是开玩笑的,求求您就去看她一眼吧!”
林昇没有看她,他双手负后立在园地,看着不远处某个地方,像是注意到了什么。
七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石狮子后头停着一辆瑞平侯府的马车,车帐半掀,而世子爷林旻赫然就在其中。
林昇嘴上应着那宫人的话,眼睛却看着马车的方向:“听你的意思,我过去看一眼,公主就能百病全消了?”
宫人没有答这一句,只道“从前的事是公主不对,公主已经深深自省,这次公主得病,也是因为……因为那日在水榭等了您一晚上您都没来,这才……”
她跪在地上声情并茂地说着话,林昇却只看着马车的方向。
七映突然发觉,他们大人好像也不是在看世子爷。
他定睛看过去,蓦然发现,那马车侧壁的车帘口上,搭着一双玉白的小手。车帘给风微微吹动,隐约能看到半个圆乎乎的雪嫩的脸颊。
那脸颊鼓动了几下,仿佛在吞咽似的。
过了一会儿,林昇终于低下头看向地上已经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的人:“回去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驸马爷……”宫人略微睁大了眼,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