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弯弯对此并没有特别的感受。朋友嘛,相互串门再正常不过。
显然她早忘了和纪温闲的“假婚约”,毫不设防地告知了爹娘的喜好。
繁华渐欲迷人眼。
叶弯弯沉迷美食,纪温闲忙着讨好未来的泰山岳山大人。而此时,顾清宴在海仇帮喝茶。
“老夫是个粗人,说话也不会绕弯子,就直说了吧。”海仇帮帮主仇枭一拍扶手,急吼吼道,“验货那都是小事。请顾大人过来,实则是老夫另有要事相询。”
顾清宴拂了拂茶盖,不疾不徐道,“仇帮主好茶待客,顾某自是知无不言。”
仇枭两掌交握,摩擦着掌心,极力控制着情绪,“我儿仇飞,半年前横死帝都。听闻是顾大人破的案,案犯当场死亡,老夫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虽过了半年,仇枭始终难以释怀。
仇飞是他的独子,也是老来子。近年朝廷对江湖势力多有约束,本想一边让儿子赴京考取功名,一边打通关节使海仇帮得以顺利退出江湖,上岸重新生活。
谁想,会发生这种事。
听闻是周游杀了儿子,仇枭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仇帮主是在怀疑本官断案不公?”
顾清宴勾唇,冷然一笑,“事情就是那么一回事。仇帮主若非要求个结果,容本官说句不好听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与旁人无尤。”
当初海仇帮若没有参与科考舞弊一事,或是善待周游几分,事情如何,尤未可知。
可惜江湖人始终是江湖人,意气当先。
仇七当即拔刀怒视,“狗官,少说风凉话。就是你们这些朝廷走狗,少帮主才会遇害!”
小天小地亦刀剑出鞘,冷目相对,“放肆!胆敢辱骂朝廷命官——”
气氛立时剑拔弩张。
顾清宴端着茶杯的手无一丝晃动,也不阻止眼前事态,只轻抿一口茶水,赞道,“好茶。”
仇枭凝视他半晌。纵使不甘,恼怒,终是一点点压下。
“混账东西,顾大人是我海仇帮的贵客。没大没小,还不给老子滚到后边去!”
伸腿踹了仇七一脚,仇枭转而朝顾清宴竖起大拇指,意味深长道,“在我海仇帮的地盘上,顾大人尚且直言不讳,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好胆识!”
顾清宴眼风一扫,示意小天等人收起刀剑,笑着回敬道,“仇帮主是非分明,也不愧水上第一帮派的威名。既如此,顾某倒有些不忍心了。”
仇枭听他话里有话,眉峰稍挑,“哦?”
指腹摩挲着茶盏,顾清宴问的云淡风轻,“少帮主因何遇害,想必仇帮主比顾某更清楚。如今仇帮主与那人,可是有了间隙?”
仇枭虎目闪过一丝不愉,似有了悟,毫不客气回道,“我儿已死。顾大人不必费心挑拨,也犯不着拉拢我们这等末流。老夫是江湖人,无意插足朝廷纷争。”
“是挑拨,还是善意提醒,仇帮主大可自去分辨,”顾清宴放下茶盏,意有所指道,“贵帮派最近乱子不少,若有人趁虚而入…仇帮主可要当心。”
仇枭略略一想,沉了脸。
却也没追问,没阻拦顾清宴的离开。
行至大门,顾清宴顿了顿,又留了句,“仇帮主失了儿子,总不会想海仇帮也没了吧。”
任是仇枭还有几分疑心顾清宴的用意,事情涉及他数十年打拼下来的海仇帮,也不得不先重视起来。
“仇七,派几个人,盯紧钱豹刘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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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顾清宴此行危机四伏,叶弯弯格外戒备,睡觉都是穿戴的整整齐齐。
梦中惊闻兵戈,醒来方及凌晨。
叶弯弯拎起斧子,疾奔而出。官船早已使离海仇帮管辖水域,踏上甲板,入目浓雾阵阵,不辨东西。
周围不时传来的打斗声,于此时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听音辩位之法。
叶弯弯一跃而起,脚踏水波,飞向前方大船。
船上物事毁了泰半,小天等人已与刺客缠斗一处。小地选了高处防守,就近保护顾清宴。
众亲卫察觉船上又有来人,目露警惕。见是叶弯弯,下意识就放松下来。
叶弯弯也松了口气。
虽然刺客成功潜水上船,但行迹暴露,功夫不及众亲卫,落败只是时间早晚。
她信手扛着斧子,犹豫是回去接着睡,还是过去打声招呼。
却见顾清宴望来。
他看见她,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叶弯弯目力多好啊。
她看见他手中捏着的物件,是她当初打造的暗器暴雨梨花。自然也看见了,他皱眉。
这下叶弯弯也不痛快了。
你说你事关生死还瞒着,把我当吉祥物我忍了。平时挺体贴一人,吵了架不给我台阶下我也忍了。老子大半夜不睡过来救你小命,你还他妈皱眉?
这我就不能忍了。
叶弯弯狠狠回瞪顾清宴一眼。
是睡觉它不香?
还是肉多多不好玩?
她再也不要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