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民风淳朴(2 / 2)我又把帝君养歪了首页

转头就见个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孩,正站在门外发愣。

小孩身后跟着随从,身边则是牛气冲天楼的伙计。那伙计面上带着歉疚笑容,对着姬朝安拱手笑了笑,为难地说道:“客官见谅,我们也着实没有别的法子……”

那男童穿着银白绸缎的锦袍,上头暗织着岁寒三友迎鹤图,走线精美无比。使得整件衣袍虽然仅有白色,却明暗深浅各自变化,而显得色彩丰富而不寡淡。腰间缠着浓绿翡翠珠子与金珠交错编织的腰带,坠着朱砂扇型佩与鹰羽形绣符,富贵气十足。

面容神态也是养尊处优的大户人家少爷,只是此刻白净面皮上泛着可疑的红晕,瞪着姬朝安时下巴微微上扬,傲然说道:“本少爷姓颜,今日要宴客,你开个价,将最后一桌全牛宴让给我。”

姬朝安虽见他态度傲慢,并不恼怒,只和颜悦色地回道:“颜公子见谅,这可让不了,我弟弟心心念念等这全牛宴,等了许久了,可不能叫他失望。”

小槐树才竖起耳朵,姬朝安就一把将他按回椅子里,示意他不可多事。

那小孩许是太久不曾见过有人当面拒绝自己了,怔了半晌才惊道:“你不肯??你可知道颜镇抚使?那是我爹!”

姬朝安道:“纵是镇抚使,也不能坏了先来后到的规矩。你若真想设宴,另外点一桌便是,何必非要强抢百姓?”

颜小公子脸色涨得通红,怒道:“谁……谁强抢了?本少爷这不是正同你商量?这样,我出双倍的价钱!”

姬朝安不由笑了笑。

颜小公子皱眉道:“你、你嫌少不成?那便三倍……不,五倍!”

他身后的随从见姬朝安仍不动容,开口道:“这位小哥约莫不知道镇抚使是什么官衔……”

颜小公子打断他,说道:“镇抚使你都不知道?统管岷州、青州、云州、兖州……等十三州军事、粮草、建造,并监听民情的大官!州牧都要听我爹的!”

随从补充道:“封疆大吏。”

那颜小公子虽然泛着傻气,那随从却目光冷漠、隐含威胁,连一旁的伙计都察觉到那股威压,不由隐隐后背发毛,往一旁退了步,缩着脑袋不管事。

姬朝安浑然不觉,仍是微微仰着脸,笑道:“若是这样的大官,怎么不叫酒楼现宰一头牛?何必多花冤枉钱同我强买强卖?”

牛气冲天楼的规矩大,东家靠山硬,堂堂镇抚使为了一头牛朝酒楼施压,传出去了只会丢人现眼。

颜小公子摆摆手,他毕竟也懂这个道理,不敢胡来,说道:“我急着要,现杀来不及了。休要纠缠不休,给你六倍价钱!再多可就没了,切不可贪得无厌懂不懂?”

姬朝安不理他,转头问那伙计,“若是我不肯让,会不会给贵店惹来祸事?”

伙计心怀感激,忙拱手回道:“多谢客官,客官有心了,断不会的。不过……”

姬朝安道:“你说。”

伙计挠了挠头,看一眼雅间之内的老弱妇孺,硬着头皮说道:“我们牛气冲天楼里,客人们若起了争执,看的不是谁官衔大,而是看谁拳头硬。”

姬朝安一时哑然,不论道理权势,只看拳头,果真不愧是民风淳朴之地。

那颜小公子顿时两眼放光,冷笑道:“小公子,我劝你知进退,我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人,还是给你六倍酒席钱,你现在乖乖收了,此事便了了。否则还要平白无故挨顿揍,照样要把酒席丢了,这是何苦?”

那随从阴森森道:“拳脚无眼,为了一顿酒肉,丢只手脚,不划算。”

姬朝安便乐了:“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你们怎么就笃定自己赢得了?”

那随从道:“康年,上来。”

顿时楼层微微振动,不多时一个宛如铁塔般的巨汉咚咚咚地踏着地板走了上来,满脸横肉,一身铁铸般的肌肉块块鼓出来,撑得灰色布衫险些裂开。

那巨汉两手捏成拳头,宛如两个铁锤,怒喝一声,撼动酒楼,“谁跟我打?”

热闹的酒楼顿时更加热闹,要打架了要打架了!食客们争相传播,半个镇子的闲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那随从仍是用包含威胁的目光看着姬朝安,说道:“康年有堪比筑基段的力气,铜头铁臂,刀剑难伤,曾经追随颜大人出生入死,死在他手下的妖蛮兵不下千余。若他上场,用的都是杀敌的搏命招数,不死不休……更何况,我岷州规矩,但凡决斗,都要签生死书的。奉劝各位,还是知难而退。”

那伙计又咳嗽一声,补充道:“也不必非要自己上场,若自觉不敌,多花些银子,总能请到高手。”

那随从皱眉,冷冷扫了伙计一眼。

伙计又往旁边缩了缩,将手揣进袖子里,嘟囔道:“规矩不能破……”

姬朝安笑道:“多谢提醒,不过,不必了。这位大叔可当真喜欢吹牛,拿这样一个虚有其表的假把式来吓唬人,手段未免下作了点。”

随从黑了脸,颜小公子皱眉道:“你这疯子,要听劝!廖叔说的并无夸大之处,不过为了一顿饭,何至于以命相搏?你非要打就打,康年你莫伤性……”

他话未说完,姬朝安皱眉道:“笑话,连我家兔子都打不过,讲什么大话,还想伤人性命?”

不等其他人开口,康年先一步怒喝道:“放肆!你这有眼无珠的小杂……”

姬朝安全然不理,松开了一直按着座椅里兔子头的手,说道:“小槐树,踢他!”

一道模糊灰影冲出雅间房门,在半空转成个蓬松毛球,旋即落在那名唤康年的巨汉面前,灰兔后腿自下而上倏然一蹬,快逾闪电地踢中下颚。

那巨汉与灰兔一比,动作慢得仿佛任人摆弄的傀儡,全然无从招架。

伴随骨裂声,踉跄几步后仰,那巨汉竟被兔子从三楼围栏内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