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太阳渐渐升起，凌晨时候喧闹的鸟雀都已沉默不语。

若是再不离开，以灵体的形态恐怕不再好行动。

“不论如何，我和静姝先回去看看。”季岱珺捏着手里的怀表。

“好，”沈泾宇道，“就此兵分两路吧，到时候如何联络？”

季岱珺道：“我会来找你们。”

说完这话想了一想，向沈泾宇的手中递了一张叠起来的字条：“我与你们互相了解不多，再见面时可对这纸条上的暗号。”

“再见面时要对暗号？”

季岱珺点点头：“没错，本来镜路就凶险，恐怕会有鬼怪趁机而入，现在又发现一个傀儡师，你们多提防着些。”

沈泾宇将纸条收了起来：“好。”

季岱珺带着傅静姝匆匆离去，只剩下竺小柳和沈泾宇两个。

二人将室内陈设检查一遍，床上多了一具面目模糊的尸体，室内的衣物还有各种小玩意堆放得到处都是。

竺小柳在床头柜上看到了沈泾宇的手机。

到这个世界以后竺小柳的手机就不在身边了，以前每天睡前都要刷一遍微博才能睡着的竺小柳强制被戒掉了手机瘾。

但是这手怎么就不听话，看到手机就伸手去拿。

不过，手却轻飘飘地穿过了手机。

“现在是灵体状态，碰不到这些东西的，等之后恢复了就好。”沈泾宇飘在竺小柳的身后，“这里还有什么要看的吗？”

竺小柳其实也不是特别想呆在这臭烘烘的房间里，只是刚刚人多还好，现在只剩下两个人相对，竺小柳刚刚还对沈泾宇发火了，所以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觉得说什么都尴尬。

“若是没有什么需要再看的了，我们可以去找找那家参辰报社。”

竺小柳：“我们这样的灵体贸然出去，岂不是要被那阳光灼伤？”

沈泾宇：“衷素该到了。”

从窗户外蹦进来一只小鸟，翠绿色的绣眼鸟落地以后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姑娘。

衷素看了看竺小柳又看了看沈泾宇：“小大人，你们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鸟是天底下消息最灵通的，叽叽喳喳的音讯一传播，衷素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要现在走么？”影幢也从门外走了进来，用手指了指西边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空，“有雨云从西边方向过来了。”

衷素张开双臂抖了抖，掉下来两三根羽毛，又化成了绣眼鸟的模样，蹦蹦跳跳说：“当然走呀，好久没有带着小大人飞啦”

影幢无奈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来一颗小小的珠子递到竺小柳和沈泾宇面前。

“请大人将手放在珠子上方。”影幢恭敬道。

竺小柳将手放到珠子上以后，在珠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后一晃神，就发现所有的东西都放大了好几十倍，转头一看，沈泾宇也倚靠在一块白色的岩壁上。

竺小柳回头一看，发现这哪里是白色的岩壁，这是那颗珠子。

两个人已经缩得跟米粒一般大小，看影幢手心里的纹路都是一条条沟沟道道。

影幢一手托着这颗珠子，另一只手抬起，手指介于半透明与透明之间，将缩小了的竺小柳捏起，放在了衷素背部的羽毛里。

竺小柳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是灵体还是实体，竟然触碰到了衷素羽毛的触感，用手轻轻抓住一根羽毛。然后沈泾宇再被放在了自己身边。

影幢仿佛一个巨人，手里托着绣眼鸟，摸了摸绣眼鸟的头顶。

“我带着他们先去。”衷素道。

影幢点了点头：“去吧，我稍候就来。”

绣眼鸟啾啾地鸣叫两声，然后载着竺小柳和沈泾宇飞进了天空里。

竺小柳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在鸟雀的翅膀上往下看，感受着脸颊上的风，躲在鸟雀温暖的羽毛里，看着掠过的风景。

衷素飞得不是很快，像是照顾着背上羽毛里的两个人，经常扇动几下翅膀就滑翔一小段路。

不过绣眼鸟不是那些大型的鸟类，身体也是属于胖乎乎的那一种类型，所以仍旧时常需要扇动翅膀。

变小了以后，看什么都巨大无比。一片羽毛都能够挡住头顶，绒毛上还长着许多细细的软毛，用手摸起来滑滑软软的，虽然身在高空，却觉得非常温暖，竺小柳一头栽进去，觉得可以在里面睡上几百年，感觉如果这样睡上一觉，大概内心都会被治愈。

沈泾宇：“你很喜欢这些带绒毛的？”

竺小柳用脸蹭着衷素羽毛底下的绒毛发出舒服的喟叹，但是又因为有人在边上，不敢过于放纵，只非常矜持地道：“是呀，好舒服的。”

沈泾宇沉默着把竺小柳从扒着的绒毛里拎起来，然后把竺小柳的脑袋埋进了自己怀里。

“你怎么了……”说到一半，竺小柳想起来沈泾宇身上的鳞片，以及在锦城看到那一条鱼尾。

他八成本体是条鱼。当着一只冷血动物说喜欢毛茸茸的绒毛动物，这……

沈泾宇舒舒服服地搂着竺小柳：“很久没有抱你了，内心空虚，无法填补。”

竺小柳求生欲极强：“其实我也挺喜欢带鳞片的。”

沈泾宇驳回小柳的求生欲：“哦，所以下次吃鱼，鳞片你来刮。”

竺小柳连忙拒绝：“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顿了片刻竺小柳道：“不对啊，我们之前烤鱼都没有刮鳞片的。”

沈泾宇：“是呀，因为我刮鳞片，会觉得身上疼。”

竺小柳：“怎么会……”

就像看到电视里某些场景会觉得自己蛋疼一样。因为有这个器官。竺小柳忽然就理解了。

两个人一起躺在绒毛里，竺小柳：“所以你真的是鱼？”

沈泾宇顿了顿：“不是呀，你见过鱼有爪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