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微微颤动，“......看你昨日那么难受，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叶宁画匆忙别过头，不敢多看，“和你有什么关系？该恨自己没用的是我才对。”

于是他轻笑一声，低声道：“不一样。”

这三个字他咬得很轻，也很清晰。叶宁画抿住唇不再说话，他也没多语，只听笔尖擦着宣纸，沙沙作响。

“鹿和镇的镇民，想把藏龙寨赶出行云峡。”

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出这句话。叶宁画应了一声，过了许久后，才明白谭倾是在问她该怎么做。

她皱起眉，“你听谁说的？”

“是镇民的联名信。”他道，“鹿和镇一百五十九户，文书上印了七十八户指印......”

“上书的人数，已经过半了。”

叶宁画默了片刻，“理由呢？”

“很多。从杀人开始，到横征暴敛、浪费粮食......有的没的全都写上了。”谭倾话里带着无奈，“你该能明白。”

“先别想它。”她道，“歇几日，会有转机。”

“你怎么知道？”

叶宁画没有回他。

两人一并抄完那信之后，她起身要赶客，“江大哥的信我还要整理整理，你先......”

他抓着她的手，放下笔后也没松开，反将另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把人禁锢在原地。

叶宁画心跳快炸开，勉强肃了神色，“谭少爷，你这样不太合适吧？”

“我怎么不合适了？”他笑盈盈地看着她反问，“你张口闭口叫人家大哥，就合适了？我怎么都没听你这么亲切地称呼过我呢？”

说完他凑得更近了些，眼中眸光流转，“来，叫声大哥我就放了你。”

叶宁画：“......”

若是旁人对她这么说话，她早一巴掌呼上去了。

但对着谭倾这张脸......她真下不去手。

叶宁画见他模样认真，知道他是非逼着自己叫不可，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有其他人这样称呼你吗？”

谭倾爽快地应着：“当然有。”

他打小在晴川城就是孩子王，那时没这么多规矩，王二张三对他还不是大哥来、大哥去的。

叶宁画听了他的回应，却有一点不舒服。

她觉得不用想，肯定是暮恬这么叫过。暮恬称呼他大哥，叶宁画就不想亦步亦趋再这么叫。

她想找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一个除了她......别人都不会说的称呼。

但时间紧迫，她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你说不说？”他凑得更近了。似是察觉到叶宁画的不自在，他弯弯眼角，笑得格外得意。

叶宁画终于开口，“谭......”

谭倾觉得自己的心哗地飞了起来，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叶宁画见他笑得流光溢彩，脑袋短了路。她没喊大哥，却垂下头，蹦出了一个极轻极轻的字，“......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