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宓手动了动,想抱住她,又顾忌伤口,因而作罢。
良久,青伯在外头敲门,他才起身离去。
容嫱肩膀动了动,一抬起头,眼泪便掉了下来,晕湿一点被褥。
门外,云岑跟在青伯后面,他知道王爷在意这事,行动也雷厉风行。
一天功夫,便了一大方向。
“查来后,如何处置?”云岑问。
秦宓淡淡道:“人找来,交我。”
云岑又问了细节,这才新门。青伯了紧掩门,关心道:“姑娘况怎么样?”
他嗯了一:“醒了。”
青伯心里一跳,他知道容嫱受伤,王爷心不好,但他方才不会也是这个语气和姑娘说话吧?
秦宓睨他一眼:“怎么?”
“姑娘怕疼,王爷没哄一哄?”青伯委婉道。
秦宓不说话了。
“唉这。”青伯一年纪没成家,他可不想王爷步己后尘。
只能道:“姑娘喜欢吃金玉酥,我吩咐厨房准备一点。”
秦宓顿了顿:“好。”
他想起方才容嫱面无血色模样,心里点不是滋味。
他知道不是她错,他不应该气。只是事,她宁愿己咬牙承受,也不愿主动跟他提起。
秦宓尊容嫱己想法,做己事,但他不能忍受她受伤。
晚时候,他端了金玉酥进去,却发现她已经趴着睡着了。
秦宓拨开散落在她脸上头发,掖了掖被角离开。
容嫱伤口很长,但好在当时避了一下,不算很深,上了药,四五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这几日连千醉说话都了,怕影响她养病,期间只容娇娇来过几回。
昨日方氏也来过一次,还控诉秦宓不让任何人接近。
“你也是,那样大刀,你怎么就冲过来了。”
“那刺客竟还想栽赃在你身上,真真是恶毒至极!”
容嫱笑了笑,靠窗晒着暖洋洋日光,分明只过了几日,她却好似历经数年,心境都不同了。
方氏已经回了肃王府,没坐多久,便匆匆离开了,她仍是不喜欢摄政王府。
容嫱也不喜欢。
这座京城她也不喜欢,她迟早要离开。
她问容娇娇借了江南百景图册,这几日闲着没事,已经翻来覆去了好几遍。
千醉拎着裙摆跑进来,面色紧张:“姐,不好了。”
秦宓一下朝便往王府去,连着几日都是这样,不知以为他勤于公务,则是记挂家里人。
他又绕到另一条街买了金玉酥,谁知一进门,却没到人。
桌上只剩一本容嫱百不厌江南百景图册,正翻到清湖烟雨行舟那页。
“姑娘呢?”
侍女面面相觑:“姑娘去容侯府了。”
秦宓轻轻皱眉:“备车。”
另一边,容嫱一下车便急急忙忙往里走,守门下人似乎早知道她会来,没阻拦。
千醉忙道:“姐,你慢点!你伤还没好呢!”
容嫱哪里听得进去。
老爷子说,话要对她说。
若说还谁可能知道她身世,那只老爷子。
容嫱对容侯府地形了然于心,不需带路,很快便到了老爷子养病院前。
容夫人容妙儿守在门外,见到她,隐约齐齐松了口气。
容嫱一过去,便被母女俩各瞪了一眼,到底还是不不愿让开路,让她进去。
只是拦住了后头一连串侍女护卫,容夫人没好气道:“老爷子天天念叨你,你倒好,带这么多人,是想直接气死他是不是?”
容嫱道:“千醉,你们在外面等我。”
千醉然不放心,容夫人阴阳怪气道:“放心吧,屋里是老爷子地盘,我能做什么啊?”
容嫱了眼容妙儿还不显怀肚子,微微笑道:“也是,容夫人如今已是顾不暇了。”
说罢,也不理外头气急败坏母女俩,推开门进去。
屋里只老爷子和王叔,王叔面色沉,上前来行礼:“老爷子身子越发不行了,姐趁此机会,好好说说话吧。”
他叹了口气,主动退下。
不需走近,容嫱也能到床上老人油尽灯枯模样,他睁着浑浊眼睛,嘶哑:“容嫱?”
“老爷子。”她靠近一,“可是什么话要告诉我?”
老爷子眼中含泪:“你想知道什么?”
“我父母事。”
他慢慢道:“我不知道你父母是谁,我从南境将你带回来,你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容嫱见他愿意说,才微微俯下身子,又问:“南境很大,你是在哪里见到我?”
老爷子眼睛突然睁大了,似乎现一片清明,精气神竟恢复一。
他见身旁容嫱,哽咽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将你带回容家。”
“作孽啊。”
原先容家虽然式微,至少三代同堂,和睦团结,哪里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与家破人亡何区别。
容嫱皱起眉,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这话。
“老爷子,我是容嫱。你还记得,当年在哪里找到我吗?”
然他只是叹息着:“作孽啊”
老人眼底光在迅速熄灭,好似临终前回光返照,让人措手不及。
老爷子回想这一,脑海里后回响,竟是当初在南境听见哪首歌谣。
容嫱压低身子,侧耳听他喃喃:“盛夏伏萤火红梅满寒冬。”
“避世桃源处应应在”
歌谣未念完,却不再下文。
容嫱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外容夫人母女好似计算好了似,猛地夺门而入。
“容嫱!你对祖父做了什么!”
容妙儿尖叫着扑过来。
老人仰面躺在榻上,双目睁大,瞳孔散开,毫无迹。
容嫱后退两步,一时说不话来。
容妙儿探了老爷子鼻息,哭道:“祖父,祖父你怎么丢下妙儿走了呀!”
容夫人亦是倏地红了眼眶,跌跌撞撞跑过来:“父亲”
“老爷子”
下人哀呼一,乌泱泱跪了一地,只剩容嫱还怔在原地。
老爷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