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话语之中不满之意溢于言表,“李御史,韩尚书忠君体国,兢兢业业,与韩忠献(韩琦)父子二人为我大宋立下汗马功劳,你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左谏议大夫刘安世一看李清臣这个在朝中一直低调的新党有朝一日居然也出来咬人了,顿时大怒,出列指着后者大骂,“李清臣,凡事须得讲证据,你可知道谤人清白的后果?!”
李清臣见他如此急不可耐地站出来拖自己下水,淡淡一笑,“刘谏议,本官身为御史,自然是有闻风奏事之权,何谈诽谤?再者我有没有冤枉韩尚书自会有陛下定夺,你又站出来威胁我做什么?”
“你……”,刘安世说他不过,又对赵煦遥遥一揖,“陛下,此乃李清臣妄言之语!”
不怪他急忙为韩忠彦开脱,因为按惯例这种事情韩忠彦本人应当回避,而且不管有没有被弹劾成功,这都会是他的污点,他作为当事人都应当自觉上奏自贬外放。
这样的手段,刘安世作为谏官大佬自然是手法老练,颇有心得,曾以这样的方法逼走不少新党官员,只是没想到今日却被朝中硕果仅存的新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让他感到十分恶心。
是的,你新党在朝廷都几近无人了,居然还这么不老实想着反击,看老夫日后不把你贬到崖州终老?
赵煦问道:“李御史,你说韩尚书御下不严、玩忽职守、犯下枉法包庇之罪,从何说起啊?”
李清臣看了一眼盯着他脸黑如锅底的韩忠彦,拱手道:“陛下且听我细细说来!”
“近日臣听说了洛阳常平仓失火一事,韩忠彦作为户部主官,理当对此事负责!”
刘安世立刻跳出来用象笏指着他,“你这是污蔑!韩尚书作为户部尚书,日常公务缠身,人力有穷时,哪里能对各地官员做到约束?”
尽管心中对刘安世跳脚的反应狂笑不止,但赵煦表面上还是严肃道:“河南府官员失职,韩尚书远在东京,如何能牵强联系?此条不成立!”
刘安世如同斗胜的公鸡一般,轻蔑地看了李清臣一眼;倒是吕大防眼角狂跳,李清臣到底想用这件事做什么文章?
“陛下既然说此条不成立,那臣请再奏韩忠彦玩忽职守之罪!”,李清臣对刘安世的挑衅视而不见,继续按部就班地弹劾。
“说来听听!”
李清臣抱着笏板转身看向韩忠彦,问道:“此案既已送报朝廷,臣想问的是,韩尚书作为户部主官,可对此案有过调查?”
韩忠彦尽管不便自辩,但还是言简意赅道:“当然!”
“那么调查的结果是什么呢?”
“结果就是洛阳常平仓损失的数目与上报之数分毫不差!”
“哦~”李清臣笑了笑,“原来这就是你户部的调查结果?那么我请问,起火原因是否属实?失职人员是否按律处置?”
“这是刑部的事情,和我户部有什么关系?”
“呵呵~好一个户部尚书!你户部管辖下的官员失职犯罪,你竟然说与你户部毫无关系,这不是玩忽职守是什么!”,李清臣揪住韩忠彦言语间的漏洞,发起最严厉的指控。
“我……”,韩忠彦辩无可辩。
吕大防及时站了出来,对其说道:“李御史,调查的结果得到政事堂所有相公的认可,官家圣裁后又将此案重新交由户部和刑部共同审理,阁下是有什么异议吗?”
李清臣连说不敢,话语权再次落入了高坐龙椅的赵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