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找了个最后面的空座位擦着,边坐下了。 这椅子桌子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空气里不知道有多少品种的细菌。 白胡子白头发的教授还在一直瞪着他。 程亦邪嚓地一声把外套搭在一边,蔑然拿出电脑,开始审片。 “学姐?” 旁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坐了过来。 是主持组的那个长得像洋葱的迷弟,正睁着乌黑的眼睛欣喜和他打招呼,还往他桌子上放了一瓶热饮。 “卖奶茶的?”他问。 “不是不是……”学弟有些腼腆地笑了,“给学姐喝的。” 程亦邪漠然转过头去。 “你播导系干嘛来听剧本讲座?”过了会儿,瞥了眼奶茶,状若不经心问。 学弟闻言顿时坐直了,紧张地咧咧嘴,“来……熏陶。大一嘛,课还少。”他匆匆转移话题,挠着头, “学姐你呢?在……看什么电影?” “动作片。” “这么好看?还拿到讲座上来。”学弟好奇凑过来。 “是那种不方便让你看的动作片,你确定要一起?” 程亦邪充满内涵地盯着他,学弟耳朵渐红。 正此时,台上教授看不下去了,蹩脚说着中文。 “请这次获奖的钟嘉妮同学,上台讲解!” 程亦邪偏头看向前方。 不是说讲座完了见他么?全场这么几百人就盯着他回答问题? 他站起来,座下椅子咔一声响起,全场都看过来。 “我要是——” “学姐!!!” 刚开口,一旁就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迟疑喊道,程亦邪不悦转头,就见学弟见鬼一样盯着他…… ……的臀部。 ……上的红色。 “你……”小学弟喉结滚动不停。 “你、那啥了!”他在他耳边说着,着急忙慌地捂着嘴。 程亦邪瞳孔猛然一缩。 股间一串热流,应声静静淌下。 电脑被他扔进包里,学弟的外套被他脱下,他披上自己的大衣,拎上包就脸色苍白地往外“碎步”迈走…… “YOU——”教授瞪大了眼睛,胡子抖啊抖说不出话。 学弟急匆匆端起奶茶跟出去,低嚎,“学姐——我这奶茶是红枣儿的!” *** 学校内。 程亦邪,从四厅出来后一路快步往宿舍楼奔走。 关键还得保持整体平稳!但凡哪里略有颠簸,就能感到一股热流蔓延淌下…… 学弟托着杯奶茶站在台阶上,红着脸犹豫得团团转,最终还是追下去,“学、学姐你小心点跑!很疼吗?我去医务室给你买药吗?!” 让一个男人,甚至是个情敌给他买“经期”止疼药? 程亦邪惨白着脸,“你买个试试?” 为什么这种时刻在他身边的偏偏是个男人?搞得他越想越觉得毫无尊严…… … 程亦邪怼走了学弟,一路到了五楼的宿舍,虚弱,疲软,连带着手指一丝丝的颤抖,推开了门, 屋中无人,他快步进去,反锁。 “丁零当啷”一通疯狂杂响,储存柜内衣服、胸衣、内裤,统统都有,一连翻了数遍,但都寻找不到类似于卫生棉的物体。 目光快速搜寻着宿舍每一个角落。 栏杆上搭着几件女生内衣,桌上的垃圾还未收拾,书桌上除了废纸就是瓶瓶罐罐的化妆品……真乱。来自灵魂的摒弃在这种情况下还时隐时现。 或许,卫生间?他用奇怪的姿势撇着腿走向卫生间,“咔嚓”一声,门被打开,并没有目标物体。 ……程亦邪站在屋内,叉着腿,目光惊疑不定。 现在的情况,难道是要他给钟嘉妮打电话? 告诉她说他一个大男人来了例假! “呼……静下心来程亦邪。”他深呼吸关上洗手间的门,忍着腹痛,“那东西长什么样来着?长方体还是正方体?长宽高是……” 他环视了又环视,终于柳暗花明,在书桌旁看到一个略精致的纸盒子。 P& G!他观察物品习惯先看产商,眼睛一亮,Pramnle,美国日用品生产商宝洁公司。 程亦邪二话不说拿起一条干净裤子和内裤,往卫生间走去。 他锁上卫生间,叩开盒子。 没想到这么小的盒子里竟然不是一片,而是一排。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多这么薄?” 大衣挂在墙壁上,白T恤很长,碍事,他怕沾到血,也一并脱下。 三两天没换的阔腿裤终于开启了解封第一步。 程亦邪绷着眼角,仰起头不去看,解开裤子,轻褪下。 双腿暴露在空气中,一阵刺激。 虽然眼睛没有去看,但脑中已经本能出现男人的幻念…… 猛地甩甩头,手指忍不住微颤起来,紧张地褪下了内裤,似乎还带起了一瞬间的湿濡感。 程亦邪觉得自己疯了!他竟然觉得这副身子那么圣洁,他不该亵渎。想象也是侵犯。 拿起盒子,调动起全部的智商,目不转睛地抽出一片。程亦邪撕开那层薄膜,紧皱着眉研究。 白白的,小小的。 等等,电视广告上不是有小翅膀?为什么这没有? 这确定不是创可贴?! 程亦邪紧张,直接粗手粗脚地撕掉那层纸。 这小东西撕开后一面有粘性,一面干燥。所以依照逻辑的话,应该是将干燥的一面对准伤口了? 他拿起干净的内裤,手举高过头顶,将小东西对着卫生间的吊灯,往上一贴。 ——贴歪了。 他不耐地撕下来,甩开。揭开下一片时,目光盯着白色小东西中间的一道蓝色长方形,顺带困惑。 为什么是蓝色?吸血不该是红色? 喔,蓝色?blue(不漏)? 想得美吧!钟嘉妮这量可不小,这么小一个东西怎么可能不漏? 他越来越紧张,手忙脚乱地撕下来,重新开启一个。 程亦邪有个小毛病,越紧张脑海里越喜欢重复播放。于是在寂静的卫生间里,渐渐的,他满耳朵都被当初的广告词洗脑—— “量多的日子……” “蓝瓶的钙,好喝……” 这一次贴正了,他赶紧穿了上去。 而后感受了一下。 去,好像贴的太前了! 不得已,再次脱下来,抽出一张新的。 这次脑海里甚至响起了傅冉曾经最爱的一首歌,bigbang的blue…… “blue、blue、blue!”他快被紧张感搞疯了,低吼出声,将盒子一摔! …… 几分钟后,小东西终于格式居中,他心累地长吐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四肢放空,面无表情。 身为一个男人。 他该怎么面对这操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