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实地跟在他身后，已经不期盼他能改变对她的态度，只期望自己能苟活得更久一点。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路，气氛越来越死寂，死到不能再死的时候，萧初玉停下了脚步，唐悦“咚”的一声撞了上去。

她抬头望着他高大的身影，就像神祇一样高不可攀，她连忙收回触碰他的手。

“唐月。”

“我在。”她挺直背脊。

萧初玉沉默了一下，忽然又不想说了。他觉得自己老是在意这些琐碎的事，显得特别没有格调。他不想说出来惹人笑话。

他不说话，唐悦也不敢开口，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那有个山洞，去避一下吧。”

诶？可是，不都杀光了吗？

唐悦不敢问，也不敢说。

她跟着他进入山洞，看到洞中有潭水，才发现这是原书中的经典场景。

原书中，寒潭水有神奇的治疗效果，萧初玉在潭水中养伤，娅晴不死心在此处湿身勾引他，他怀抱美人心不乱，还笑着跟她说：“抱歉，我心里只有依澜。”娅晴气得脸都绿了。

虽然唐悦很喜欢娅晴这个反派角色，但是在她心底，官配才是永远的神。

可惜小师叔不喜欢她。

唐悦叹气。

小师叔喜欢强大、自信、有趣的女性，仔细想想，娅晴居然符合他的审美？

唐悦当头棒喝！

萧初玉在洞口落下一道结界，回头看她站在原地发愣，他提起烟杆抽搭了一口，烟雾缭绕下神色若离，“怎么，又在怕我了？”

“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怕你不高兴。”

她睁着眼睛，真诚地看着他。

她总是这样去迷惑他，让他猜不透她的心思。他抽搭了一口，想起她不习惯他抽烟，便将烟杆轻扣了几下，把烟灭了。

“今晚就在这歇息了，你自己找地方睡吧。”他说着就往山洞深处走去，里面漆黑一片，充满着未知的危险，唐悦不像他能在夜里视物，跟了几步就不敢再跟。

“小师叔？”

她知道他听得见，可他就是故意不回话，让她干着急。

“小师叔，”唐悦又喊了他一声，“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脚步声停下，他还是没回话。

“我知道你听得见，”唐悦开始自说自话，“小师叔不喜欢依澜那样的，是不是喜欢娅晴那样的？”

萧初玉刚取下烟袋子，听到她说这话赏了她一个大大的冷眼，“你很闲？”

她憋屈着，“我只是想知道小师叔的喜好，没有别的意思……”

“你管我喜欢谁，”他轻笑了两声，假装不去在意，“你每天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和小师叔有关的事，都让我不得不去在意。”她怀揣着不安等待他的回答，他又沉默了，她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会彻底完蛋，急切道：“因为小师叔是我非常非常在意的人！”

非常，非常，在意的人。

萧初玉笑，不敢再信。

她说话总是那么好听，他以前也信过，现在不太敢，他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让自己身不由己的感觉。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想有。

他“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知道了。”

唐悦觉得他很敷衍，心里有些难过。她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来，蜷缩着双腿。

明明两个人处在同一个空间，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冷清，越坐越冷。

“小师叔，你睡着了吗？”

那头又没了声音。

“我、我觉得有些害怕，我可以进来和你待在一起吗？我保证不添乱的。”

那头传来轻微的水声，萧初玉似乎假寐了一会儿，声音里透着轻微的慵懒，“别进来，里面太黑，你看不清。”

唐悦想起银粉蝶，把它的粉抹在眼皮上就可以夜里视物。她小心翼翼从瓶子里倒出一点，抹在双眼上，再次睁开眼，山洞里的一切都逐渐变得清晰。

脚下乱石嶙峋，如果看不见的话，还真的很容易弄伤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脚步声引起了萧初玉的怀疑，“你在做什么？”

“我想进来和小师叔待在一起。”她生怕他阻止自己，动作更快了。

“别进来，”他再次下逐客令，“你再进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唐悦就顺着石头爬了上来，她站在制高点，脚下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居高临下地望着泡在池子里的萧初玉。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要她进来了。

因为他在池子里疗伤。

脱/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