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满仓一说要搜身,顿时有好几双手朝昏迷不醒的邬青叶伸了过去。
“都住手!”方南山喝道。他在族中威信甚重,一声令下便震住了所有人,不敢再动。
方南山瞪了方满仓一眼:“青叶还喊你声叔呢,你有脸做这样的事吗?还带坏年轻后生辈……”
他回头喊出家里的媳妇们,让她们把邬青叶带回里屋去查。
田间地头干活的妇人都有把子力气,青叶身子又轻,她们两人合力也就把她架进里间去了。
方满仓被方南山训了一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转了转眼,道:“走,去她家里看看,那外乡人在她家住了那么久,总会留下点什么。”
方南山知道方满仓是还没死心,想在青叶家找出点和二狗有关的东西,若真能发现和外乡人有关的东西更好,也就由他去了。
众村民举着火把,气势汹汹赶往邬青叶家。胡乱找了半天,把箱笼橱柜翻了个底朝天,连床都拆了也找不到什么。
方满仓心有不甘,再带着人回到方南山家,问他从邬青叶身上有没有找到什么。
方南山摇摇头:“她身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转头看向村民们:“今晚上就这样吧,先关着她。方贵,明天一早你去县城看榜,看看是不是像青叶说的那样。如果有通缉人犯的告示,找识字的人帮忙抄下来。其他人都回去吧。”
时辰确实很晚了,早过了该睡觉的时候,听族长这么说,村民们便陆续散了。
只有方满仓和他领着的那帮人没有走。
方满仓道:“今晚上要有人看守她。”
“不用你操这个心。”方南山冷冷瞥了他一眼,“有人看着。”
方满仓还是不肯罢休:“明天要是那帮人又来了,你把邬青叶交给他们,我还怎么找二狗的下落?不行,今晚上我要审她!非问个清楚不可!”
方南山皱皱眉,思忖了会儿才道:“你要审她也可以,但有两点,一,不许伤她性命。二,审归审,不许做下三滥的事情。你要是敢犯这两点,我就把你从族谱里除名!”
方满仓早知他会这么讲,立时痛快地答应了,回头便让人把大灰狗一起带进去。
这条狗邬青叶养了好几年,方满仓常见她亲昵地抱着大灰狗的脖子和它说话,有时候吃东西也会分它一半。
这条狗也确实聪明,像听得懂人话似的,只要邬青叶使唤它干什么,它就遵命而行。
可以这么说,这条狗就是邬青叶的命。
方南山不让他伤邬青叶性命,他伤狗总是行的吧。
屋外面守着的是方南山的大儿子,屋里两个女人,是他大儿媳和二儿媳。邬青叶还没醒,双眸紧闭躺在床上。
方满仓和两个村民抬着狗一进屋,就显得屋里格外逼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他朝两个女人示意,让她们出去。
两个妇人退出后,方满仓随手闩上了门。
-
锋利的刀刃划过,完整干洁的皮肤像是薄纸一样分开一道缝,随之,从伤口绽开了血和肉的花朵。
还伴随着人的第一声惨呼。
这情景,纪无咎每看不厌。
真等到血肉模糊的时候,那就没什么乐趣可言了,纯粹只是为了逼问出想要的事而已。
跪伏在地上的男人惨呼起来,却因为双手都被木枷与钢针固定着而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皮肉被一点一点地剥离。
这有点像是脱手套,不过是反过来的。
一般的人,用不了几根手指就已经足以让其知无不言。
眼前的这个,只用了半截手指的功夫。
但他所知也不多,只是听命行事,扮成州郡的官兵,去方家村搜捕反贼,连反贼姓甚名谁身份如何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