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功夫好,说不定这会儿都把脏东西换了地方了。”
“都别说了!”夏桃娘听了不爱听的话,面色不善,“谢印受了伤,在我屋里休息,大家都看着她没出来。”
众人听闻有撇嘴的,翻白眼的,小声抱怨的,倒是都不敢大声反对。
“掌柜的,大堂里没有。”四个护院风风火火的回来。
“搜后院的屋子。”夏桃娘吩咐。
后院住的是几个小丫头,还未正式登台,只在坊里端茶送水,固然有所不满,可她们哪敢说话。
只见何四几人分头去找,小丫头们的屋子里陈设简单,很快就翻了个遍,最后是王武进了谢印的屋子。
“咦?”王武惊讶,“掌柜的,在这儿!在柜子里。”
众人看过去,只见王武拿了个金灿灿的东西出来,烛火照着居然还有些晃眼。
如熙见了立刻过去,把王武手里的东西接过,惊喜道:“就是它!我的金钗。”
“果然是谢印!”
“想不到她还是个贼!”
“掌柜的,你可不能姑息。”
去叫谢印那短短几步路上,夏桃娘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疲惫。推开门,见谢印正趴在床上,背上的血迹清晰可见,已经睡着了却还疼的皱着眉头。
“谢印,你出来。”夏桃娘轻轻拍了拍她。
谢印没有睡熟,有人进来她就醒了,对院中的热闹并不意外,一开始她是听着的,后来才有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谢印刚出来,众人像是怕她随时会暴起伤人一样离她远远的,把她单独留在院子一侧。
夏桃娘不忍她一个人面对所有人,走到她身旁与她站在一起,拿了如熙的金钗问:“谢印,你可见过这个?”
谢印看了看,点头。
“她承认了!”
“她果然见过!”有人惊呼。
“何时见过?”夏桃娘继续问。
“那天早晨掌柜的给如熙姑娘。”谢印如实说道。
“胡说!今日如熙姑娘的金钗丢了,是在你房间里找到的。”苏薇幸灾乐祸,这会儿也忘了脚上的疼。
“我房间?”谢印惊讶。
“不用装模作样,何四众目睽睽之下在你房间里搜出来,你还要狡辩?”
“你怎么说?”夏桃娘问谢印,不由自主的把语气放柔和了些。
谢印只是摇头,“我不知道,今早起床后我就不曾回房。”
谢印不曾回房,而她房间的锁却是用来锁她自己的,白天从来不锁,任何人都可能进去。
“你一个奴仆,还有人想害你不成?”苏薇大叫。
“都是卖了身的,谁就不是奴仆?”夏桃娘拔高了声音。
苏薇不敢说话了。
“谢印,这金钗是在你房间里搜到的,如此你的嫌疑最大,你可认是你偷盗此金钗?”夏桃娘问,她轻轻抓了抓谢印胳膊,示意她只管说出事实。
谢印原本低着头,似乎已经无意辩解,感觉到夏桃娘的手才复又抬起头,轻轻抿了抿唇,摇头,“不认。”
“这种事,哪有自己认的……”苏薇小声嘟哝。
夏桃娘只是一个教坊掌柜,自然既不会查案也不会断案,那些姑娘们越来越不堪的低语让她心里烦闷至极,一时间脑中略过了无数个念头,却都不能证明谢印没有偷东西。为了救小花小草逃走而被罚,为了护着自己被打,虽说皮肉受了些苦,到底也没什么大影响,可是背上偷盗的恶名,就不一样了。
谢印不该也不能背上这种名声,她以后还要做将军。
“我不认罪,但也无法自证清白,若掌柜的认定是我,谢印并无怨言。”
夏桃娘正为难,忽然听见谢印在耳边小声说。她心中一热,她的谢将军,从来不懂为自己辩解,什么都要扛在肩上。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夏桃娘柔声道,她感到谢印微微一怔,说道:“既然无法证明……”
“谢印只是帮我提水,来回八次每次间隔都很短,然后又给苏薇提水,期间没有间隔,我和小红都看见了,如熙的簪子装在盒子里,找到需要时间,不是她。”就在此时,姚琳和如熙一起下来。
“我、我也觉得不像是谢印。”如熙道,她没有什么铁证,说话不如姚琳那么有底气,“她不是那种人。”
谢印的手,轻轻攥拳。
有人为谢印说话,夏桃娘也感觉到她微不可查的变化,这三色坊固然不是什么桃花源,但也不是龙潭虎穴,对吧?
夏桃娘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之前谢印也曾这样成为众矢之的,那一次她跪在中军帐里面对所有人的指责,无法给自己找到一点开脱的理由,那次她失去了一起被打入地狱。
好在,这次主事的是自己人。
“既然如此,这金簪也找回来了,暂且先如此,今日大家都累了,休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