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申时,卫都上马,带着若干亲卫,便离了军营,前往两军阵前。
一到约定之地,果然,只见得荆、吴两国已在此地露天摆好案席,案上甚至备好酒菜,有两位身穿华丽甲胄之人坐于案前等候,除了侍者,其手下护卫皆是站在稍远的地方。
似乎是卫都到来惊动了他们,荆、吴一众人等皆是抬首望向这边。
卫都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亲卫,并吩咐左右,原地待命,不必跟随上前。然后便一个人大步上前。
见得卫都过来,那两人起身离案,迎了上来。也巧,这两人卫都皆是认识。
卫都还未到跟前,便已放生大笑:“吴相、令尹。真是许久不见。”说完,便不由分说牵住两人的手,一副多年好友久别重逢的模样。
吴相范明也笑了起来,他一笑,皱巴巴的皮肤绽放开来,如同一朵老邹菊。吴相一边笑一边说道:“我还以为是谁,摆下如此盛大阵仗欢迎我等,原来是卫都将军。昔日老朽出使赵国,有缘得见将军,便觉得将军少年英雄,来日必定不凡。今日再次相会,将军果然已身居要职,贵为一军之主,真是可喜可贺。”
卫都一笑,说道:“吴相廖赞了,卫都承蒙我王错爱,另眼相看,方有今日,英雄二字,实不敢当。”
荆国令尹摆摆手,接过话头:“卫将军过谦了,世人皆知,卫将军少年从军征,立下赫赫战功,赵王按功行赏。如今一切皆是将军自己一刀一枪拼杀而来,怎能说是廖赞呢。”
这荆国令尹黄氏,名晨益。其人正值壮年,个高但纤细,肤白貌美,很是俊秀。留有美髯,长须飘逸,仪态大方。哪怕身着盔甲,一举一动还是透露出一股文雅之风,但说话方式却颇为豪爽直接。
令尹黄晨益接下去说道:“今日得知将军要来,我已和吴相备好酒席,翘首以盼。但军中之食,不免简陋了些,还望将军勿怪!勿怪!哈哈哈。”
说罢,两人便拉着卫都入席,坐了下来。边上立刻有侍者上前,添上碗筷,为三人斟满酒。
三人敬酒饮毕,黄晨益单刀直入,直径说道:“实不相瞒,我王与吴君听闻郑公薨,不由悲从心生。特别是吴君,郑公是其妹之夫,安能不悲?如此,便特派我等入郑,前去祭奠。不过,这兵荒马乱的,贼人甚多就怕万一!所以,我等不免多带了些勇士,护卫周全。卫将军莫非也是为此前来?”
卫都放下酒樽,一笑回答道:“是,也不是。”
黄晨益闻此言,面上假露不悦之色,直言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将军这话说的,是也不是,那是何意?”
卫都依旧神色淡然。“郑公雄才大略,突然驾薨,天下多有哀思。我王便遣相国前往祭奠,卫都护送,故而卫都说是。然卫都职责只是护卫相国,故而说不是。如此,卫都才会这样回答,望令尹不要见怪。”
黄晨益闻言大笑。“如此说来,卫将军与我等路程一致了?那何不结伴而行。这样,也好一同把臂遨游,观赏这大好山河,岂不快哉。”
卫都却说道:“卫都怕是无缘与令尹把臂同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