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民意激愤,言语中还夹杂些问候家人的词汇,让整个法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比菜市场更加喧闹,监斩官连着几声肃静反而让场面更加难看。
只是......
不管是那位伤势得到缓解的程家大公子程千珏,还是程连天,程连命,都未曾看向台下一眼,对那些刺耳的言语置若罔闻。
“欺男霸女,草菅人命......这样的人,凭什么到现在才死!”
少年捂着胸口,咬牙切齿地望着监斩官。
身上接连的伤势让他气息衰落到极点,那久违的情绪仿佛重新回到路景的脸上,现在的他,才更符合一位刚及弱冠的少年应有的表现。
“律法管不了他,我师兄斩了他,实在是大快人心,又怎算错?!”
擦了擦嘴角淌出的鲜血,少年眼里的怒火更甚。
“呵呵,世家......世家......”
“你们......放任一个披着人皮的败类在眼皮底下游荡,却从不曾低头看过平民百姓的哀嚎!”
“这就是.......所谓的父母官?!”
“够了!!!”
监斩官脸色血红,挣扎着站起,颤抖的手指指着路景,却又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唉......”
他颓然地垂下手,看着乱作一团的法场,胸口的郁郁之气难得释怀。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
程连命抱胸在一旁良久,看着少年挣扎着提剑起身,才拍拍衣摆,缓步走到他面前。
“无论是谁,每一言,每一行,都要付出相应的后果。”
脚步轻动,程连命偏头躲过袭来的剑刃,声音悠然。
“以远术所犯下的罪孽,死在你师兄手上是他得到惩治。”
“而你师兄......也会因为践踏律法而死,或者说在某个人的意志下,他必须死......”
看着少年重新提起挥剑,程连命目光深邃,语气意味莫名。
“以前远术未能得到惩处,是因为他背靠着家族,面向的是手无寸铁的劳苦百姓,所以他能肆无忌惮的行事。”
“而他不勤武道,不修善果,在家族外招惹到你师兄......一个后天境界的武者,所以他得死。”
“明白了吗......没有人,能不沾任何因果,但唯有力量......方能打破这桎梏!”
“砰!!!”
长枪与剑锋磕碰在一起,刺耳的摩擦声尚未消失,玄黑长剑就被一阵巨力掀飞,从半空中落下,刺入石缝中的剑柄仍颤抖不已。
“这,是你人生中惨烈真实的第一课。”
程连命面色悠然,他轻松地抵挡少年的刺拳,右手抓着他手肘部位,往后狠狠一扯!
“哼......”
路景紧咬牙关,险些昏厥过去,那苍白的脸上已无一丝血色。
脱臼的手臂被程连命抵在自己的后背上,稍微动弹,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就在这好好看着吧......看着你的师兄......如何丧命......”
程连命森然开口,贴着耳边的声音犹如幽冥传来的轻语。
刽子手都死了,那监斩官又有什么用?
程千珏冷漠地看了眼路景,路过众人,居高临下地望着被程连天单脚压倒在地的黎万雄。
“森!”
银白长枪高举,在空中闪过刺眼的寒芒。
“住手!”
“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