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码头,
江面上,还有一层薄雾轻笼,似有一层薄纱,在江面上起起伏伏,临近码头,一艘艘乌篷船,如点点墨痕,在轻纱间若隐若现,船桨划动江水,发出声响,印着岸上的热闹。
码头岸上,人声鼎沸,脚夫还有大批帮工,赤裸胸膛,在货船和码头上仓库之间,来回搬运,不少船主都在那大声催促着,急着往京城运货。
如此繁忙的景色,令人沉醉!
码头东岸,则是缓缓靠近了一艘楼船,看着旗帜,挂着的是漕运衙门卫军的旗帜,楼船靠了岸,上面下来一队兵甲,黑甲墨刀,甚是骇人,
楼船上,
则是从江南而来的妙玉师傅,还有玄墓蟠香寺院里,众多的女尼,也在船上甲板站着,看着繁忙的无比的码头,不免有些好奇,真不愧是京城的地界,一个码头,都修建的和城池一般模样,
“夫人,码头到了,等会就有侯府管事来此,您乘坐马车,就可进京城侯府,到了那,听侯爷安排。”
校尉早已经安排人,去了码头侯府商会传话,相信要不了多久,人就来了。
晨雾散尽,妙玉立在船头,一袭月白绫子的长衫随风轻轻摆动,外披一件淡蓝色的坎肩,腰上则是束着素色丝带,越发看的纤细,头上带着斗笠纱巾,人影虽然看不清,却也知晓是绝色容颜,
“那就等等吧,不知侯爷会如何安排?”
妙玉心中一颤,刚刚兵丁喊得一声夫人,想拒绝又不为所动,毕竟父亲还要靠着侯爷搭救,如何能在这个时候找麻烦,要是真的能出手相助,救出父亲,许些事,也就依了他,
校尉守在楼船上,侯爷的吩咐,谁敢忤逆,
“夫人,等您到了府上,自有侯爷安排,末将只管着护送夫人进京城。”
简单的对话,
让妙玉感觉对牛弹琴,她问的又不是这些,果然是没有江南文风,
此时,
身后的住持还有几位师太,也寻着话音走了过来,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到了就好,妙玉,你有红尘之事未了,如何还能入门修行,只有全了因果,才能回入空门。”
水烟住持走到妙玉身边,眼神有些莫名的神色,一切事皆由此女而生,又因此女而救,此番劫难,也是菩萨保佑,让她们化险为夷,
“是啊,妙玉,缘一字,妙不可言,我等出家之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既然来了京城,那就安心,”
水月师太更是有些担心,此番劫难,到了京城,只能依靠洛云侯,就是寺院里的女尼,如何安身,还需要侯爷安排,再说,妙玉如此绝色之人,怎会真的遁入空门。
凭空糟践了这一身皮囊,即使进了佛门,也是佛门劫难。
妙玉眉如远黛,双眸犹如寒星,深邃而明亮,却有时候显得孤傲无比,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住持和师太所言,她生在官宦之家,如何不知那些龌龊的事,
“住持,师太,弟子知晓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
码头来了一队兵丁,护送着马车到了岸边,掀开帘子,下来一位白衣公子,青衣折扇,多有气派,看马车上的云纹,乃是金丝黄线,带着红色顶子,乃是亲王的规制,再看护送的亲兵,衣甲鲜明,如此阔气,只有京城忠顺王府才有,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忠顺王府世子,周允祯。
“船到了没有,怎么来的这么慢,”
低沉的话音响起,周允祯清早的时候,就被父王安排到码头,接收从蜀地运来的贵重之物,说是王府准备下个月太上皇寿宴所用,按照约定,船应该早到了,
但是看着王府空荡荡的码头泊位,世子一脸的阴寒,太上皇的寿宴极为重要,要是送来的东西没到,耽误了王府的大事,那,绝对饶不了他们。
身边的二管家赶紧走过来解释道;
“世子爷稍安勿躁,码头上的船只,几乎没有按时来的,昨夜里江面上起了薄雾,王府的船只,更加的要小心,所以必定要晚了一些,世子爷,要不您先回车上歇一歇,等船来了,奴才再告知世子爷。”
周允祯皱皱眉,心里想着王府运来的东西,说是蜀地发现罕见的祥瑞,被蜀地总督夺下,暗地里送给忠顺王府,只因为太远,所以入了汉中之地,转到西北走的水路,顺便送一些蜀地特产入京,并无人察觉,这样一来,想来不应该会出问题,
但码头看不到船,这心就一刻放不下来,
“派人去码头等着,一有消息就来传话,另外,去街边拐角那处摊子,买点吃食过来,”
“呃,是世子爷。”
二管家一愣,赶紧答应,然后招呼两个小厮,赶紧给世子爷买吃的送来,说来也怪,不知什么时候,世子爷的胃口是越来越好了,
眼见着码头还没动静,周允祯便重新回了马车里,掀开车帘,一并等着,闲来无事,四下看看,却见码头东面,停了一艘楼船,富丽堂皇,大气凌然,船头,还站着一位青衣女子,细细一看,实乃绝色佳人,立刻来了兴趣,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进京,打听一下为好,
“管家,东边的那艘楼船,是谁府上的,船上女子又是何人?”
王府二管家被问的有些莫名,抬头往东一观,确有一艘两层楼船靠在那,显然不是小门小户人家所有,这楼船的外观,怎么像漕运衙门的战舰一般,难不成是卫军的,
但仔细一看,却也不是,船上有兵甲出没,那盔甲样式,二管家眼神一凝,靠近了马车一边,小声道;
“世子爷,那艘楼船应该是出自漕运衙门卫军,兵甲样式,倒看着眼熟,好像是洛云侯府上的,至于那个女子,想来是侯府的人,世子爷万不可动了念想。”
也不是二管家多管闲事,毕竟是主子,但王爷交代,此次接运货物重要,万不能节外生枝,所以还是提醒一番。
周允祯脸色一黑,立刻把帘子撤下,他是那么分不清轻重之人吗,那女子摸样虽然看不清,但是如此身资,定然不是寻常女子,洛云侯那个情种,招惹他干什么,就算不是,万万碰不得,宁国府如今的摸样,令人唏嘘不已,
也不知背地里,洛云侯出了多少大力,
“本世子岂会因小失大,不过是偶然一问,没曾想,洛云侯的手,都伸向卫军了,要不是兵部严令卫军回漕运衙门,此地卫军,恐怕尽入洛云侯之手,那艘楼船,侯府还真敢要,”
虽然不知道,卫军的楼船为何会出现在洛云侯府门下,就这一点,朝中诸多大臣谁敢,
“世子英明,船来了!”
二管家微微躬身嘱了一句,抬首的时候,恰巧看见,从西而来两艘船,船头挂着忠顺王府的旗帜,由远及近,缓缓靠近码头,
听见船到了此地,
周允祯复又下了马车,吩咐道;
“快,让那些人准备好,把东西抬上车,咱们先走,剩下的,让商会的人慢慢运送。”
“是,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