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珠感到嘴巴里有极淡的苦味,随即便是绵延至四肢的疲乏,有点像是缠绵病榻数个月后肌肉退化、酸麻的感觉。
似乎连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变得生涩起来,眼皮被紧紧粘粘在一处,无法自觉地抬起。
睡梦中仿佛有人平静地要求洗胃,有窃窃私语,有大声提醒,分外冰冷的管子插入口腔与食道,掺杂着各种液体的灌入,苦的甜的酸的甜的液体,彩虹般涌入食道,搞不清楚是否会在胃部搭座彩虹桥,不过更可能是拥挤地叫嚣着要抢占地盘,然后把胃部撑得像是皮球一样大,好难受好撑……
顾宝珠怀念着以前,即便只是在便宜的出租屋里昏睡上几天也不会有一滴水被动地进入喉咙,如今真是……如今怎么了?如今是在哪里?如今是死是活?
剧烈的摇晃令她忍不住蹙眉,呻吟,睁开双眼,一张放大了的脸逐渐由模糊到清晰,似乎是认为顾宝珠的神智仍不清楚,鲁学信继续摇晃着她的身体,口中振振有词,“快醒了快醒了!再不醒完蛋了,我所有的钱都押了你赢,你可不能掉链子啊啊啊啊……”
顾宝珠眼皮眨了眨,转动了下僵硬的眼珠,撑起手臂坐了起来,深吸口气后,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前额,“我记得我是被气晕的,好像现在还有点高血压。”
鲁学信一脸无奈,叹口气道:“也难怪,毕竟是私会新情人被两个旧情人发现,然后最旧的情人还打了另外一个旧情人,我要是你也会觉得头疼,这叫什么事啊,他们就不能好好相处非得让你难做。”
顾宝珠终于开始好好地端详着眼前这张脸,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震惊,“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鲁学信愣了下,挑眉道:“怎么了?就是我说的那样啊,你那三个情人都打起来了,我忍辱负重在看护被新情人毒害的你,然后就辛苦到现在呀。”
顾宝珠摇摇头,很是痛心地说道:“你长痘了,真是难看啊。”
“……”鲁学信愣愣地看了顾宝珠片刻,随即整个人都像是被踩住痛脚的猫一样炸起来,“啊你这个混蛋!我就知道照顾你就是吃力不讨好!”
顾宝珠歪着脑袋看着鲁学信,忍不住活动着自己有些麻木的手腕脚腕,“你的钱不是还要靠我赚回来吗,比赛这不是还没开始。”
“切”,鲁学信翻了个白眼,“快起来吧,决赛马上开始了,就是打算在决赛前把你喊醒的。”
顾宝珠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她明显身处设备精良、空间挺大的医疗车内,可见睡得是真够沉的,连自己被搬运都没有意识到,她有些犹豫道:“我睡了三天吗?”
“是啊,快下车吧,比赛还有十几分钟就开始了!”鲁学信站起身催促道,他也是要比赛的,不过如果顾宝珠不参加比赛,那他自己去参加比赛也没有意义。
顾宝珠深深地蹙起眉头,起身后却停留在原地,“你的意思是说我三天没吃饭了吗?那就是十五顿饭没吃。”
“……你也知道你吃得多啊!”鲁学信看着吃饭好像根本不长胖的顾宝珠怒从心中起,“那边有面包,你边吃我们边走吧。”
顾宝珠不再多说什么,检查过身上的衣服还算得体后,拿起一只面包便同鲁学信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