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甫当即学着说书人的口气，模仿收音机里播报的声音即兴讲了一段，一下拉近了和同学们的关系，班上的六个女生都抬头望着他，咪咪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刘甫也是敞开心扉，跟同学们分享了他的求学经历。

老三届，考入工业大学时已经是任年雨老师的年纪了，毕业后公派留学，去美国的匹兹堡大学读了三年研究生，然后重新回母校任教。

然后任年雨老师也介绍了自己的求学经历。

她是77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考上工业大学的，清晰记得77年以知青的身份在生产队的土屋里，就着煤油灯紧张复习功课的情景，那时候连煤油灯都用不起，……

“至今难以忘怀的就是……”

任年雨老师说到这儿停顿住了，双掌指尖合拢搭出一个“人”字，然后靠拢脸颊，笼住嘴巴和鼻子，“生产队里有个男孩，——把他家里的煤油偷偷装墨水瓶子里送来给我用，

“每次不敢拿多，只能墨水瓶装半瓶，怕他爸妈发现，每隔一天拿半瓶送过来，为了节约煤油，我把灯芯调得很细，细到只能照亮书本上的字，就是靠着那半瓶墨水，我每天能够多出一个半小时的复习时间，然后才考上工大的。”

任年雨老师话说到最后，明显有些哽咽住了。

“家贼难防啊，”

乐风嘀咕一句，然后大声问道，“那男孩偷家里的煤油就没被发现吗？”

“发现了，”

任年雨说道，“不过不是偷煤油，是偷家里的鸡蛋。”

“不用说，”

乐风扬声道，“肯定是偷来给任老师吃的。”

“不是你说的那样，”

任年雨闪着泪花笑了，“是家里煤油少了，担心被发现，然后就从鸡窝里偷拿鸡蛋去卖，卖了鸡蛋再买煤油回家补上，——可是鸡蛋少了，还是被发现了，然后，他被他爸用木头棒子打折了左手食指……我当时就成天待在土屋里复习功课，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那男孩怎么样了？”

乐风又问道。

“不知道，”

任年雨回道，“两年前回去插队的地方看过一次，赶上他去学校参加暑期强化班了，没见着。”

“那位同学，”

此时刘甫插话道，“要正确理解任老师讲她求学故事的用心，——从这个故事里，我们要知道现在的学习生活有多么的来之不易，请大家珍惜。”

“总之，学习为主，”

刘甫最后说道，“这个方针不变，但是也不希望大家学成个书呆子，也要丰富自己的课余生活……”

这次茶话会是愉快的。

回宿舍的路上，施烨更是围着乐风左右不离身，说这样挺好的，班主任老师想得挺周到。

“哪像我们高中的时候啊，就知道读书，”

施烨又从乐风左边转到了右边，“那会，班上男生盯着女生看，超过5秒，老师就说品质败坏。搞得我们班男生一个二个的，出了校门在外面也不敢看女的超过5秒钟。”

“刚在茶话会上，”

施烨又从乐风右边转到左边，“你知道我看王娟多久吗，起码5分钟，人家也没生气，顶多把书举起来盖住右半边脸，”

“你想想，这有多值，”

施烨兴致满满，根本停不下来，“赚翻了，以后我要赚更多，在自习室，看6分钟，甚至7分钟……”

“瞧你这点出息，”

乐风叱道，“看8分钟不好吗？”

骂过施烨，忽然又想起自己当年的大学时光，就是匆匆走过，——从教室走过，从食堂走过，从校园里走过，大部分时候都是低着头走的，那时候想要抬起头来，真的很难。

回忆些过去，然后把手圈住施烨的脖颈上，使劲搂一搂，以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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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周的学习生活基本奠定了这个时段大学生涯的基调，虽然乐风心里早有预期，但还是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