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谋打了个哈欠,喃喃说道“不是舟山的,是我个人的东西。”
“里面有什么?”
“呵呵。”谭谋轻笑一声“黄金。”
“黄金!”苏尚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来两袖清风的谭谋居然把黄金带在身上,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哦,对,一定是京城那件事伤害到了他。
哎呀,这孩子也是倒霉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着他这幅想必也是累坏了吧,眼睛好像也红红的不会是哭过了吧。
苏尚晚盯着昏昏欲睡的谭谋,不自主的想着,这孩子丢了黄金还能这般表现是又多心大量宽,身宽体胖,没心没肺,狼心狗肺……最后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
见他不再发问,谭谋一闭眼又睡了过去。困倦到了极点的他,眼睛一闭上就陷入了昏睡状态,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半张的嘴角处流出一道晶莹的液体。
“滚起来!口水要流到我床上了!还有你最起码要把鞋子脱了吧。”苏尚晚晃着谭谋的肩膀咆哮起来。
谭谋拧着眉毛没有睁开眼,只是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挪动了几下屁股。两腿伸到床边两脚互相一蹬,咣咣两声鞋子落地。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谭谋!”苏尚晚感觉自己要气炸了,一向喜欢干净的他最不能忍的就是这个了。心里的那一点怜悯现在荡然无存,一心只想着把这个二货丢出去。
一个小小的睡眠时光被同一个人几次三番的搅乱,忍耐到达了极限,本来心里就很是憋屈现在到了随州又要受气,心底一股无名之火猛的腾起烧的他理智全无。
谭谋猛的坐起身子,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苏尚晚,他一手掐住苏尚晚的脖子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用比苏尚晚还要响亮的声音吼道“你有完没完!”
他这一吼还真的把苏尚晚给震住了,眨巴眨巴眼睛不敢搭话。
谭谋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神之凶恶仿佛是见到仇敌的恶犬,还是嘴里叼着肉骨头的那种,如果不够狠就会被抢走晚餐。
苏尚晚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蜡黄毫无血色,握在自己身上的双手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他即将耗尽最后的体力。他真的只是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吗,怎么看上去好像很久都没能好好睡觉了。深陷的眼眶里漆黑的瞳孔变得暗淡无光,呼出的气体也是灼热的,还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你……怎么了……”
“我很困,你能安静下来吗!”
“啊?哦……”
谭谋松了手,眼睛一闭扑通一下到了下去在苏尚晚看来他就好像是晕过去一样,要不是谭谋倒下之后又翻身拉被子,苏尚晚恐怕要误会他已经休克要大喊大叫的找芳华妹妹们去了。
匀长的呼吸声传入耳朵,窗外月亮已经升起。莹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谭谋的身上,有一道月光正照在谭谋的脸上。他不安起来,拧着眉毛拿起枕头盖在脸上。
苏尚晚轻手轻脚的站起来拉上了窗帘,自己垫着脚出去找了个空客房睡觉去了。
这算什么意思,自己好不容易回家来了又是身在病中怎么还要睡客房?真是难以理解,难以相信,好委屈,想要嘤嘤嘤!不行,明天一早就要给挽挽写上一封长信好好说道说道今天的遭遇……
掌柜的要是有在天之灵指定要骂大街了,因为短短的五个月里已经被挖了两回坟了!王八蛋啊!知不知道死者入土为安的道理啊!你们这么一边又一边的扰人清梦到底是几个意思!要不要我显显灵好好教育你们一下!
谭谪拿着从客栈借来的铁锹挖的那叫一个带劲,就在刚刚梁子宁说出来了一个爆炸消息。这消息太劲爆不仅谭谪要激动就连肖景也跟着激动万分,一蹦一跳的跟来了坟头。
缘分总是在冥冥之中写下来定数,谁能想到五年前谭谋邂逅的掌柜竟然是梁子宁的姐姐!
就在肖景和谭谪的惊愕声中,梁子宁终于是说出了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三十五年前,一位赶考的落榜书生背着自己的行囊失魂落魄的往家乡走去。因为正是寒冬腊月,偏又路遇大雪,夜里风大的几乎要把书生吹飞。身无分文的书生躲进一个胡同,在胡同的尽头放着几只破筐,如果能够躲在那下面的话或许能勉强暖和一些。
书生哆哆嗦嗦的掀开筐子,露出一个精致的小箱子,箱子没有关盖里面睡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那婴儿在暖暖的襁褓里睡得正香,不时的砸吧嘴巴做出一幅吮奶的动作。
书生私下张望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这样的天气把孩子遗弃在这里是想冻死这个孩子吗?
伸手探了探,箱子里十分温热,暖流从指尖流入书生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使他的身体开始回暖。这时书生发现在襁褓下面好像还有东西,轻轻翻动婴儿,竟是金银珠宝!书生一下子就慌了神,两手兴奋的发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犹豫再三书生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他把孩子抱在怀里把珠宝全部放进自己的小小行囊里,其中就有一只上锁的玉匣以及赤金杯,随后他又在婴儿的脖子上发现了玉匣的钥匙。
书生典当了一些珠宝体体面面的回家去了,可惜的是,那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书生又不懂得如何照顾婴儿,那个为他带来财富的婴儿没能活下来。书生带着一袋子的珠宝回到了家乡。他在家乡办了一家私塾做起了一本正经的教书先生,日子也逐渐有了起色。
那年秋天书生迎娶了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转年便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书生在见到女孩的那一刻就呆住了,这个孩子分明就是自己曾经救过的那个孩子!书生感觉这是上天的安排要自己好好的偿还欠下的债务,因此他对这个女孩一直都是有求必应,再后来梁子宁出生。
子宁是个早产儿,从出生时就是个敏感软弱的孩子,虽是个男孩却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却又不似女孩般细腻。他胆小,脆弱,总是动不动就开始流眼泪,小小的身子总是缩在姐姐的身后,别人说话声音只要稍微大一点他就要拉着姐姐的衣角抹眼泪。当时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嘲笑他,只有姐姐和一位邻家小妹妹总是站出来保护自己。
而那个邻家的小妹妹就是珠儿,那时的梁子宁已有慧根他能感觉出珠儿与常人不同,却不知道她是只妖。当他离开家乡前往兰州的时候珠儿已经搬走多年了,再见便是在封门的时候了。
梁子宁其实是个聪明果断的孩子,他总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他的性格太过温顺,总是习惯性的跟在别人身后,从没想过如果他站出来会比任何人做的都好。他的才能只在被逼无奈的时候展示,却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兰州的师尊说服了他的父母把他带进兰州。
但是梁子宁并没有和家里脱节,他一直和姐姐保持联系。代收信件的店家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在父母辞世的时候他还找了借口回家发丧。这些都是玄门大忌但他一直在犯,师父多次截到他的信件,关禁闭,打板子,罚跪梁子宁屡教不改,受罚的时候一向爱哭的他却总是咬着牙不吭一声。最后师父心软了,这个倔强的乖孩子不肯割断这道血脉关系也是重情义的表现啊!从此师父一直装作不知道在没多加干涉。
姐姐在收拾父母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口箱子,里面装着赤金杯和玉匣,那些曾经的飞来之财如今只剩下了这两样。玉匣的钥匙也安静的躺在箱子里,这么多年书生一直保留着这个秘密,这只玉匣他更是从没打开过,因为他总是觉得这匣子里装着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姐在看到匣子的那一刻心脏开始狂跳,在好奇和恐惧中她打开了匣子
姐姐离开了家乡,带着赤金杯和玉匣。
在京城里姐姐邂逅了王爷,本该是一出传奇浪漫的爱情故事却因为皇帝的反对而告吹。姐姐留在京城用王爷的钱建起酒楼,开业第二年她就碰上了谭谋这个吃白食的。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谭家信物应该是姐姐在谭谋那里得到的。因为不久后姐姐去信告诉梁子宁,匣子和钥匙都已经安排妥善即使自己以后死了这个秘密也不会在被揭开。
可是那匣子里到底有什么梁子宁到现在都不知道,姐姐不肯告诉他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是告诉他是件很恐怖的东西。再然后姐姐的信件就消失了,几番查找梁子宁知道了那年中秋的惨剧。
这么多年梁子宁一直守护着匣子的秘密,直到刚刚看到那钥匙时还是不愿出面认物,那是禁忌之物,虽然他一直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可是当他看到信件上说,谭谪和姐姐有过一段感情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情绪激动中他把这么多年一直和姐姐联系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不要哭了,我已经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姐姐,更不可能有孩子。”谭谋一边铲土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