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这事。先生心思一向重,天生是有苦也不肯说的性子,主要也是怕你担心。皇上爱惜她,不忍心她拼杀受伤,这样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的呢?只是你爱惜她,她也爱惜你,她不想你为她多费心神,正如我病重时,你日日守在床边,日不能饮,也不能寐,我心里也是心疼万分。我们待皇上的心思都是一样的,还请皇上消消气吧。”
“为心爱之人担心,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可以,朕当然是希望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安然无虞,但若是真的受了伤或者生了病,朕总是希望能知情的,她这样瞒着朕,不过是让朕更加担心罢了。”
“先生是个有主见的人,瞒而不报也是情有可原,皇上若是逼得太急,只怕会将先生越推越远,倒不如顺其自然,等时候到了,相信先生总会愿意讲的。”
“小小女子,脾气怎生执拗?”柳怀璟端起桌上的茶一气儿喝了个干净,犹是忿忿地道。
“先生是不世出的奇才,帮助皇上打理江山劳苦功高,是皇上自己尊称她一声“先生”,自然是非寻常的小女子可比。皇上若是不喜欢这样的,大可以再另择他人便是。“周冉意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一事,脱口便道:“倒是有一人……”
“什么?”柳怀璟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周冉意软软地靠在柳怀璟的背上,双手搭在他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伏在他耳上低声说:“皇上舟车劳顿也累了,不如在臣妾这里歇息一会吧。”
柳怀璟摩挲着她手上浅浅的牙印,低头去轻轻吻了一口,才闭上眼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眉目舒展了开来,低喃道:“冉意……”
宫人悄悄地点上周冉意亲手所制的“怡情香”,甘甜浓郁的香味迅速在室内弥散开来,散落了一室的旖旎。
宋远知站在门外,眼见着屋内的说话声音低了下去,才慢慢地转身离开。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正如每一个她在皇宫里借酒消愁的夜晚,可能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那郁结在心头的,越结越大的,经年累月已成心腹大患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慢慢地踱出他们休息的寝殿往外走去,却见那郡守还远远地候在宴宾阁通往寝殿的路上,明明不是很热的天气,却满头都是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郡守姓吴,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大叔,肚子溜得老圆,像是怀胎七八个月一般,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在这位置上捞了不少的油水。
吴郡守见宋远知出来,慌不迭地像个圆球一样滚了过来,边行礼边道:“微臣参见先生,先生福寿安康。”
宋远知满头黑线,忍着嘴角的抽搐才勉强一本正经地道:”吴大人多礼了。皇上已经歇下了,大人有事不妨等皇上醒来再说。”
吴郡守支支吾吾地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皇上午膳可还进的顺心?微臣见皇上刚才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不知是微臣哪里做得不够好?还请先生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