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其宣将药膏涂抹到陈锦书伤口处,对陈锦书道:“我先给你止血,然后去找掌院,将你的考试安排至最后,你可以重新考试,但是我们不会因为你有伤,影响我们对你成绩的判断,如今你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由天定了。”
陈锦书听到这,点头道:“我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悔。”
温其宣出去找掌院沟通,留下三人在院里照顾陈锦书。
君念瑶和宋闻妹帮忙熬药。
君念瑶悄悄对宋闻妹道:“这么厚的纱布,到时怕是会影响她的发挥,她的手要半年才会好,不知道乐府那边还会不会给她机会。”
宋闻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做人事听天命了,谁能想到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君念瑶也觉得蹊跷:“琴收好了吗?”
宋闻妹当然知道君念瑶的意思道:“温老师当场就让助教把锦书的琴收起来了,锦书向来谨慎细致,每次考试,她的琴都会检查调试好几遍,我不信她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掉链子。”
“你说,如若她真的成不了乐师,就真的要嫁人了吗?”
“当然。”宋闻妹道:“这整个学院里,一年辍学多少人,不都是嫁人去了。”
君念瑶想想也是,就连她们甲级科如今也少了四五个人。
“咱们大梁虽然开办了女子学院,可是却没有资格参加科举,没有入朝为官的途径和先例,最终不都是嫁人,无非就是镀层金粉,嫁的好点,将来好打理夫家后宅。”
君念瑶道:“可是老师说,读书也是为了博闻强识,明辨是非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想想,你知道的越多,你的心就越大,你真的甘心安于后宅吗?”
宋闻妹继续道:“你看我,我哥哥叫宋闻,我弟弟叫宋志,我叫宋闻妹,我只是宋闻的妹妹。我连名字都是沾的哥哥的光,这些我以前不在意的,可是读书之后,我开始明白我于家里就是个搭头。”
君念瑶第一次听她讲自己的家事,宋闻妹鼻子有些红:“或许你们会说我与那些一天学都没上过的白身女子比起来应该知足,我一个穷苦出身,要不是学院免了我的学费,我家连我上学的钱都拿不出来,我早该嫁人了,我娘和人家说起来,特别骄傲,不是因为我才学好在学堂为她争光了,是因为我因为入了学堂,她可以与我未来的夫家多要聘礼而已。”
“男人读书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我们读书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嫁给男人,我不服,可是我没有办法。”
宋闻妹指着陈锦书对君念瑶道:“成为乐师,是她唯一能给自己挣得前程,可就要被一根琴弦给毁了。”
待陈锦书喝了药,君念瑶将她扶到房间躺下休息,四个人中只有君念瑶考完试了,君念瑶让她们两个先去考试,她来照顾陈锦书。
君念瑶看着陈锦书像个木偶一样躺在那里,心里有些抽痛,她跑出去找到她爹留给她暗卫,让他帮忙带件东西过来。
临近傍晚,其他人全部完成琴艺考试,只剩下陈锦书。
助教老师问道:“陈锦书同学,可还有琴。”
宋闻妹和江灵儿没有自己的琴,平时练习用的是学堂的公用琴,质量粗糙,考试时很影响成绩,今日考试都是借的君念瑶的,虽不是名器,但是颇为精致。
江灵儿见君念瑶还没回来,有些着急。
助教老师对其他同学道:“可有人愿意借琴。”
自然有人愿意借,可是刚出声就被旁边人制止住。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若是不想沾染麻烦,就莫要多管闲事。”
宋闻妹没想到当真没人借琴,气的大骂她们自私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