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你把气口故意改了,以为我听不出来啊?”
“啊,这……”
唐斌抹了一下眼泪,又不服气道:“可我明明第二遍使的很顺呀,连节奏都有了,出来效果不就行了?”
“胡闹!”
李宝平一拍桌子:“要都照你这样,随着自己的性子换气,那还练习气口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人体内存的气,会因为身体状况不同而不同?”
“比如你感冒生病了,气就得短。熬夜没睡好,气也会不足。随着年纪增长,气也会变虚。”
“换一句话,身体里自然存的气,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这样你怎么保证每次上台,表演的效果都能稳定?”
“难不成,你每次上台前,还得重新找一遍气口吗?”
“你要是按我教的气口使活儿,就绝对能保证演出效果。”
“因为这不是我总结出来的,而是相声门无数前辈,在一场场演出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是得到过所有人公认的,经受住了上百年考验的宝贵经验。”
“你再聪明,能聪明过整个相声门,所有的名家大蔓儿?”
唐斌低头不语。
因为老头的话,让他无可辩驳。
他也没想到,就一个气口的窍门,背后竟也有百年传承。
厚重。
沉甸甸的,犹如一座大山。
“大爷,我错了。”
“嗯,再来一遍。”
“好。”
唐斌又开始使活儿。
这回不敢再耍小聪明,老老实实按本子上的气口走。
不过,效果又变得磕磕绊绊,不怎么流畅。
一遍这样,两遍、三遍还是这样……
好难受啊!
但李宝平却没有因此罚他,也不见半点着急、生气。
因为越聪明的人,越不喜欢按规矩来。
可等到最后,其实也越成不了事儿。
要不中华上下五千年,那么多所谓的“神童”,最后基本都没了影儿呢?
反而那些笨笨傻傻的人,通过一点一点的努力,最终大器晚成。
唐斌能压住性子,慢慢打磨,已经很好了。
而且这家伙身上,还有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偷偷练习那么多年,留下的肌肉记忆已经很深了。
现在冷不丁的想纠正过来,哪有那么容易?
慢点没关系,方向对了就行。
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总能练出来的。
当然,唐斌也不是没有进步。
起初不见效果,后面就开始明显起来。
等到上午过去,他已经熬过了最难受的阶段。
吃完午饭,爷俩又继续打磨。
再经过几十遍的练习,终于重新流畅起来。
不过,唐斌期间又挨了好几回板子。
真不是故意的。
如此高频次的重复练习,脑子是会迷糊的。
就像一个“好”字,你写上几百几千遍,再看着满纸密密麻麻的“好”字,你肯定会纳闷。
“‘好’字是这样写的吗,咋不像呢?”
但涉及到相声,李宝平可不管这些。
如此性质的错误,就必须受罚,没得商量。
于是,一天过去,活儿正了不少,手心也没少遭罪。
等到傍晚,肿是不肿了,红也不红了,但还是碰着就疼。
这让走在回家路上的唐斌,心情变得好复杂。
“唉,我大爷变了啊!”
“以前不挺慈祥的吗,咋突然就这么厉害了呢?”
吃晚饭的时候,唐斌不好拿筷子,只能改用勺子。
这又让他妈林瑞英,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还小啊,用勺子?”
“勺子吃的快嘛,妈,您吃您的,甭管我。”
唐斌胡乱应付着他妈,眼神却偷偷瞄向他爸。
唐有礼心中了然。
但自顾自的吃饭,全当没听见,没看见。
不过,却在心里叹气:“唉,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