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套上了黑卫衣的兜帽,鬼鬼祟祟地拉开了通往天台的铁门。
没有拧开门锁的声响,加厚的防盗锁甚至上面捆着的铁链都只是装饰,看其光滑的切面与少年轻车熟路的动作就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溜上天台了。
将问我在关上铁门前又小心翼翼在门缝处瞄了两眼,确认没有人跟上来之后才将门彻底闭合。
“呼....终于安静了。”
爬上铁门上面的房顶,躺下的将问我叹了一口气。
这两天凌海桃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有事没事就拽着自己唠。一开始自己还以为她真的就是个话多但热心肠的前辈,还恭恭敬敬地请教了她很多关于超凡局势方面的问题。
但没过多久自己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了之后,折磨就开始了。
不论你有没有话题,她都能轻松自然地给你扯到三公公七舅舅那去,什么人的八卦她都有。前脚还在吹嘘自己的天工部一日游见闻,一脸恶寒地说看到了什么会喊“大哥哥”的人和狗的合成兽,没过几句话就一脸“乐”地谈论堂哥的离谱求职经历。
还别说,真挺离谱的。
大专自学python,毕业出来先是干了两年保安,然后又改行干了三年保洁,不是灵能者的保洁员而是真的扫厕所的那种保洁员,最后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阿里资深程序员。
干了两年多后苦兮兮地被大规模裁员顺带着裁了,现在已经穿上小黄衣戴上袋鼠图案的黄头盔开始送外卖了。
这就是中年程序员的末路吗?
乐。
将问我现在回想起来还会下意识地咧开嘴角。
咳咳,不行,差点就被乐子人同化了。
甩了甩头把多余的八卦清出脑壳,将问我坐起了身。
净除所总部所在的这片圆球形模拟生态园(“珠子”本来的正式名称)海拔很高占地又不是很大,此时将问我坐在员工宿舍的天台上只是微微远眺就能看到透明珠壁外的云层。
再抬头,就是湛蓝而空旷的天空。
之前在车里和飞行器里升上来的时候还会因为高度提升而感到有种本能的畏惧,现在越过云端了反而有种清明的洁净感。
光是看着这些围绕着建筑群的厚厚云层与除了太阳之外什么都没有的蓝天,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浑身被洗涤了一遍的感觉。
怀中一阵晃动,瞪着一双清透蓝眼的灰猫从卫衣领子处探出猫头。
将问我低头与猫猫形态的灰对视,然后就被带着倒刺的小巧猫舌舔了一下下巴,又跟没事猫一样灵巧地跳了出来,开始迈着猫步巡视周围。
少年一把捉住猫猫:“调皮。”
“Nya。”夹子猫猫软糯地回应了一声,又拱了拱摸着自己猫头的手。
“难得没有被那个女人缠着,这种得来不易的安静时候就该睡个午觉啊。你说呢,灰?”
又躺下的少年双手举起猫猫,可灰却意外地没有和他对视。
“哈嘶~~”
她怎么在对着自己头顶哈气?
“灰?”
戴着墨镜还差三岁就要奔三的过期少女的头插进了猫猫和少年的视线中间。
“嚯嚯,你在这啊,我说怎么昨天晚餐之后和今天午餐之后就找不到你了。”
坏了,被逮住了。
“你都不用上班的吗?明明是清洁工,这几天我都没见你干过什么正事。”
将问我一脸郁闷的起身,这几天那个便宜老爹一直没消息,凌海桃几乎是一天十六个小时高强度围绕在自己身边时刻准备着发起话题,都惹得灰有些不开心了。
“唉!说起这个我就郁闷!”凌海桃在将问我身旁坐下,明明说是郁闷但脸上还是倾述欲更多。
她现在一开口将问我就知道又得陪着唠嗑个五十块的,反倒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比较郁闷。
“将问我你人挺聪明的应该也发现了吧,清洁工的共同点是都有强力的范围杀伤能力,堪称人形天灾。”
“但‘天灾’说到底就那么几种类型,所以十二席清洁工里隐隐涵盖了各种比较典型的能力。”
将问我一脸无奈地当捧哏,“四大元素——火水风地都齐活了,再加上你个女版千手柱间,确实是挺典型的。”
“唉,你还别说,这两天我听你说的去补了补那什么五村械斗眼睛传奇,我还真整了个花树界降临的好活儿!”
“我超,别。您老就安稳点,昨天段所长跟我谈事儿的时候突然看到窗外你整出来的那条木龙,脸都黑完了。”
“真不看好活儿啊?”
“真不看,知道你木遁很牛就是了。”
“哎....”凌海桃一脸遗憾。
“不过为什么你一个清洁工会在本部这边发霉啊,下面就是全天朝帝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也不见你下去到市中心里逛两圈,清洁工应该都挺富的吧?”
“有钱归有钱,没地方花也是没地方花。”
凌海桃挠了挠头,这两天老找将问我唠嗑她也学了这个动作过去。
“魔都这点地方再大,两年的时间也够你把好玩好吃地全部逛一遍了。”
“两年?你就一直在魔都这,甚至一直在总部里面?”
“差不多吧。我刚上岗那会儿还时不时有架打,打完架了就找个风水宝地过点小资生活,腻味了之后就刚好又有架打。”
说到这,凌海桃终于是真正的一脸郁闷。
“但好几年过去了,渐渐地就没架可打了。说是红土大陆那边突然就发现了能直通神州大陆的航道,导致国际环境一下子就变了,现在源地大陆那边的主张是维持三足鼎立,就不怎么打得起来了。”
“然后我就成了被管得最狠的清洁工,苦兮兮的绿化大使,天天闲得要命还不给我到处跑。”
“为啥?就算搞绿化,草野区域那边大片的荒漠也有得你忙的吧。”将问我这两天有猜过凌海桃那么闲是因为清洁工的身份,但现在听她说起来又觉得有些奇怪。
好像是就她一个人被管得严?
“我的概念是绿化,但我的权能不是啊!帝枢院的老家伙们可怕我了,就连段大叔都难得地和他们意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