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琤——”
未多想,琴声再起!
上官银瓶不再给自己留余地,紧攥手中绣刀,刀身对着无形琴音,猛然向上挑去。
绣刀斜挑,好似抽刀断瀑,又像是从波涛河面中,钓起一尾磷光闪烁大鱼,杀机起伏的琴声就此止步,再不入耳。
只是这须臾间,上官银瓶两袖却又多了几道细长的伤口。
一刀之后,右肩旧伤隐隐发胀,但她仍是强提心气,丹凤眼眸光渐冷,手中狭刀再起蓄几分大潮刀势。
脚下微动,听潮卷叶入竹林。
越过这片湘妃竹林,只需一刀,便可定胜负。
竹林看似茂密,实则不过十来丈的距离,几个呼吸间便能一掠而过。
面对那女子刀客即将近身的局面,商行殷并未有所动作,甚至还有意无意放缓琴音。
直到绣燕入林一半,才猛然拨弦!
下一瞬,天衣无缝的琴声遍布竹海,上官银瓶用刀势滚起的涛涛叶潮,眨眼间就被浑然琴音摧于无形。
上官银瓶目的本就不为潮水之势,面对刺耳欲聋的肃杀琴音,不退反进,脚下补上最后三步,绣刀脱手,还以颜色。
绣燕狭刀如一尾箭矢激射,皪皪寒芒透穿无数青叶,角度刁钻的掠过青竹林。
面对来袭长刀,商行殷抚琴静坐,不避不退。直到寒芒彻底越过林间,甚至即将贴近眉心时,五指方才猛得拉起琴弦!
“嗡——”
浑然琴音好似在他身前铸成了一道无形墙壁,刀身被气浪裹挟,悬空静立,寸尺不得近。
这名绣衣女子实力的确惊人,他不得不锱铢必较,以更小的气机损耗取胜。
刀身哐当落地,古琴号钟也再次蹦断两根琴弦,商行殷微微蹙眉,正欲再出手时,身后林间忽有脚步传来。
侧眸望去,见来人是另一位着锦衣黑袍,腰侧悬刀的中年客,放下了戒心。
刀客摇头道:
“走了。那姓伏的寺人,在山巅找到了柳邵元的行踪。”
商行殷抚平琴弦,见身前竹林没了动静,那绣衣女子像是折返救驾去了,起身收好琴,从怀中摸出丝绢擦手,冷笑道:
“绣衣吏没让我失望,倒是没想到这宫内太监,也有野心勃勃之人。倒也好,他主动找上门,省得你我费事寻人,而且那老宦寺李甲,号称一人能杀光甲字评通缉令的'袖甲',若是他一直赖在山下,确实有些棘手。”
南裘刀宋净对此不以为意:
“与这种裤裆里没家伙事儿的人共谋,还是得当心。事成之后,借那姓伏的寺人抄录刀谱什么的就罢了,直接宰了。”
“那是自然。”
商行殷跳下青石,打算离开时,身后又有林叶簌动!
今日蹦断三根琴弦,手还割了数道口子,商行殷本就一肚子火气,见那绣衣小娘还想纠缠不放,当即转身准备拨琴。
可宋净却握住他的手臂,微微侧耳:
“山下有人来了,不宜久留。”
“何人?”
“不必去理,走先。”
商行殷转头看了眼远处:“从旧淮街出来那几人是李青山带来的,用不用....”
宋净转身踩踏竹叶,谈谈道:“今日只是用他们来搅浑局势,之后能不能活下来,摆脱棋子身份,那就各安天命了。”
商行殷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点头,跟着消失在了竹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