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叔的役雷驱电之术破除了控制吃魂蛇的禁术,吃魂蛇本就惧怕白猫,白长老的喵呜一声让吃魂蛇吓破了胆,四散逃去,刚才的诡谲情形顿时烟消云散。
海面上水气氤氲、云气离合,又恢复了风平浪静、海天一碧。
船上众人看辉叔施展如此神威,吃惊不小,他们从没有见过辉叔的道行,此时见辉叔施展如此神威,众人吃惊之余均是对顾叔心生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而吃惊更甚的则是顾海,他万万没想到辉叔的这一手段,此刻见他施展雷法,顾海心知,「雷法」是道术中的高阶术法,非道行高深施展不出。而在他印象中,顾叔自四十多年前联手沐贤师伯和妙乐道人一战后,沐贤身死,辉叔则重伤,两人一死一伤,此战可谓惨烈,而辉叔虽然没有生命之虞,一身道行则所剩无几,与常人无异。
顾海正自诧异间,却见辉叔的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灰色,仿佛耗力巨大,不堪重负。他伸手就要去扶着辉叔臂膀,却见辉叔向他使了个眼色,无声告诉他不要动。
他莫名其妙间,却听辉叔云淡风轻地说道:「道友,可否现身一见?」
顾海跟着辉叔的眼光看向船尾的海面,那里原本升腾的吃魂蛇的黑雾已经烟消云散,水面无波,碧海深邃。但辉叔话音刚落,远方海面突然出现一黑物,风驰电掣般朝渔船冲来,海面如被犁头犁过,在黑物身后出现一道沟壑。
转瞬间黑物便逼近渔船,在渔船一丈处立在海上。众人这才看清,竟是一条大蛇,黑色蛇身有水桶粗细,直直立在水面上的部分也长达一丈左右,看不清楚水下的蛇身到底有多长。蛇头巨大,狰狞可怕,嘴角往下滴着粘液。
更为诡谲的是,蛇头上竟然站立着一人,面如冠玉,双目湛然,头戴道冠,身穿道袍,手执拂尘,虬髯飘飘,气度森严,飘然若仙。
道人屹立在蛇头之上,道袍猎猎飘舞,执道门拱手之礼,朗声笑道:「顾辉老儿,贫道未央。四十载未见,当年与家师一战,你身负重伤,众人皆以为你非死即残,想不到你竟然苟延残喘至今,实在是可喜可贺。」
未央道人朗声长笑,口说「可喜可贺」,可在众人听来,语调中怨毒之意颇重。
辉叔依旧坐着未动,左手轻轻撸着白长老的脊背,淡然说道:「未央?当年的小道童?我师兄二人当年不忍伤及无辜,你与你众师兄才得以苟活。想不到,你竟然继续修习阴恶禁术行邪恶之事。」
未央哈哈大笑,声震垂云,海面上云气翻腾,声势庞大。
「你与你师兄二人本可清心寡欲,追求长生之道,奈何六根未净,心有尘劳,你师兄沐贤身死道消,你苟活于尘世,如何不是皆因你等醉心尘缘之故?」
「我众师兄皆以为你虽未身死,可独自躲在荒岭峡谷中舔舐伤口,其凄凉落寞,比身死道消更让人可叹。谁知你这些年不仅悠哉乐哉,还恢复了道法--一手雷法使的好哇。」
辉叔仿佛对未央道人的话不屑一顾,只是静静坐着,望着衣袂飘飘的未央沉默不语。
「你刚才所使『雷击』之法,功力不弱。想不到你风烛残年,竟然道法又有精进。我恩师知晓,必定击掌称快,以庆贺他老人家还有机会以解心中之恨。」
听闻此话,辉叔「腾」地想要站起来,双手哆嗦着,脸上的惊诧与愤怒之色如春天的花朵般绽放开来。顾海与他朝夕相处几个月,也从没有见过他这种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