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昭并不指望她的说辞能够瞒天过海,事实上,只要黑州多日不现身,乔沛绝对会生疑……不过她也顾不得那些了,木已成舟之事,再费心思,终究也是难求两全。
她已倾尽全力,只求暂时稳住南萧楼的一切,至于后面的结果,就让日后的她再来面对吧。
顾翎昭趁着天黑,先将潘圭从暗牢里提了出来。
潘圭从暗牢里走到室外的时候,神情依然有些恍惚,抬头望着天,许久都不曾回神。
顾翎昭站在他身边,看了他两眼,不解道:“今晚是阴天,天上连月亮都没有,有什么好凝望的?”
“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天空了。”
顾翎昭:“......”
她哪有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潘圭看了看周围寂静漆黑的环境,靠近顾翎昭低声问道:“大小姐,不,楼主,您就这样把属下放了出来,南萧楼其他人可会有异议呀?”
在三更天的时候将他提出来,潘圭直觉顾翎昭应该不曾给他正名。
“你也说了,这里是南萧楼。”顾翎昭冷笑一声,道:“想有异议,也得衡量衡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那黑州......”
“他的命不够硬。”
潘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语气讨好道:“属下就一点异议都没有,日后一定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翎昭斜眼瞥了他一眼,迈步向前走去:“你不算南萧楼的人,我管不到你。”
潘圭表情一僵,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快走几步跟上了顾翎昭的步伐。
“您是不是还在生气,气属下骗了您......”
顾翎昭目不斜视,语气真诚道:“让我生气的人太多了,你还排不上数。”
潘圭听不出这句话究竟是好还是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好闷头随着顾翎昭的步子走。
然而没过多久,在脸颊频繁被树枝刮蹭几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脚下这条路满是石子杂草,且既不通往南萧楼大殿,也不是正常下山去往南苑城的方向,
“楼主,咱们、咱们这是往哪走呀?”潘圭语气中带着几分恐惧。
“这是无名崖后山,沿着这条小路下去,便可直接到达南苑东城门外。”顾翎昭一边在前开路,一边出声提醒道:“天黑路险,你跟紧我,莫要走神。”
“城门以东,那是泾阳城的方向......您这是要连夜送属下离开?”
“我与你同去泾阳,南苑城内人多眼杂,走这条路会少很多麻烦。”
“同去?您也要回泾阳!”潘圭兴奋得双眼冒光,脚下亦是蓄足了力气,他向前猛走两步,险些踩到了顾翎昭的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