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洗好了,锅铲渡盘和小筛子也一一摆上了车。眼看到辰时了,爹和娘还没起,安清诺想着得去报告一声,便去了厢房。
安显荣早起了,和丁淑慎在说话:“夫人,你说诺儿的凑钱法子可行吗?就那点野菜糯米腊肉怎么个卖法?这星钰城的街上怕是也不缺这些卖的。”
丁淑慎开始学着自己绾头发了,正对着铜镜弄左边的头发:“老爷,诺儿现在有自己的主意了,放手让她去做吧。”
“爹,娘,你们起了吗?”安清诺的声音适时响在窗户外边。
安显荣开门出来,一眼瞧见面前的女儿,额头细密密的小汗,脸蛋红扑扑的,像刚被蒸汽熏过。“你这大早上汗涔涔的,忙啥了?”
安清诺抬手从额头抹到脸颊,笑颜如花般:“爹,娘,我已经蒸好了社饭,准备去集市上了,来告诉你们一声。”
丁淑慎拢好了头发出门来看,见诺儿脸蛋红润润的:“诺儿今日精神头很足。”
“想着今日可以做买卖凑盘缠,心里高兴,干劲足。”安清诺往后厨走去,“爹,娘,过来尝尝我做的社饭,林叔说很香很好吃。”
一听有香香的社饭吃,安惠然即刻开门出来,“阿姐,我也要吃。”
“要吃可以,今日要跟着我去集市摆摊。叫上流萤快来。我们要出摊了。”
于是,大清早的,一人一小碗香喷喷的社饭,吃得心意欠欠的。
“阿姐,这社饭真香呢。”
“诺儿,我第一次吃这样的糯米饭,真好吃。”
得了大家的夸赞,安清诺很是得意一番。
板车上立着木桶,被两根麻绳固定在前端,后端放着所需的家伙什,除了安父安母和琛儿在家,安清诺他们推着板车去往集市。
算起时间来,从安家农历二月二十九到达星钰城到今天出摊,只过了一天。
二月三十,春光大好。星钰城最热闹的集市在城中东角,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初升的太阳,暖暖的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星钰城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各家糕点茶叶酒坊门前,宾客盈门,好不热闹。不独是店铺,街道两边还有支着的摊子,卖时令糕饼的,卖胭脂水粉的,卖煎饼包子馒头,还真没有卖社饭的。
林溪知道摆在什么地方人最多。他选了吃食一条街。民以食为天,食为美味先。
找了个好位置停好板车,林溪嘱咐安清诺:“安小姐,我们就摆这里吧。我去纸铺买纸去,你先和萧郎君将饭铲到渡盘上,我很快就回来。”
“辛苦林叔了。”
体力活是萧炜的,干得倒很欢实。
渡盘是浅底,有一寸高的框边。安清诺指挥萧炜,将糯米饭铲进渡盘里,比框边高出一点,然后用锅铲拍打压实,厚度与框边齐平。安清诺瞅了瞅自己的手掌,估摸着有手掌大的一块即可,用菜刀划出饭团的大小线,再下刀切成方块。
林溪的纸很快买好了。他想到了前面,在铺子里借了剪刀已裁好了大小,捧着一摞回来。
“林叔想得真周到。”安清诺夸他。接过纸,用锅铲铲出一块,放在纸上,用手掂量了轻重拿着的方便性,“林叔,您裁的尺寸将将合适。”又夸一下。
林溪瞧着也合适,“估摸着来嘛。”
安清诺安排流萤和惠儿去吆喝,“你俩去摊子前边吆喝一下。”
安惠然自是不愿意:“我不去。羞死人了。”
安清诺生气不理会她,自己去摊子前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好吃的社饭香喷喷啦。”她包了一铲社饭,拿了一双筷子,准备给人试吃的。
好酒也怕巷子深,不展示出来别人怎知?还是有人闻到了腊肉和蒿菜的香气,在摊前停下了脚步,问这是什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