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认为,陛下要于冬至那天在圜丘祭天,同时弘扬孝道,这是最大的事,别的不重要,跟贾赦的交流也仅限于此。
对贾赦来说,朝廷推不推孝道关他屁事,管他“二十四孝”还是“三十六孝”,听过就忘,所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绍宁帝也盯上了李盈,只天天让贾琏去找人要钱。
世上就是有这种强权家长,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做,只给你安排事情,你去办就完了,其他的一概不听,一概不理,一概不管,办不成就骂,再办不成就打。
从贾赦强买石呆子扇子的事件中,看得出贾琏有着贾家非常难能可贵的公子气度,他为人厚道,公平买卖不以势压人,后来贾雨村害的石呆子家破人亡,贾琏当着贾赦的面说:“为这点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能算什么能为。”为此挨了好一顿打,脸上都破了相。
贾琏有底线的,所以,他相当难做,请人上门做客,还是明显的鸿门宴,人家不来,难道真要把人绑来吗?
“爷,今天咱们还出去逛?”兴儿悄悄问着。
贾琏点点头:“逛,家里没法待。”
“今儿咱们去哪?”
“出去再说,敢在家里说这个话,让老爷听到了,我扒了你的皮。”
贾琏晃晃向外走,还没到门口,门房就小跑进来,“二爷,张大爷跟您送了封信。”
贾琏接过,张承嗣只说了一句话,“雁过拔毛的故事交付刻版了。”
贾琏只感觉腻歪,也不说给贾赦看,给了他事情就会落到自己身上,而是叫住了门房,小声安排:“你拿着这个信,去给二老爷,记着,千万别说给我看过了,只说是送给二老爷的,爷重赏。”
门房不敢得罪,接了赏,一溜去找贾政。
贾琏趁机出门,琢磨了琢磨问道:“薛家有什么信重的掌柜或者管事吗?”
兴儿、昭儿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去打听,打听到了,就告诉他们《荒唐言》十月份的漫画与薛家关系巨大,让他们自己去找画。”
吩咐完了事,贾琏正琢磨去哪个茶楼或者教坊消磨消磨,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贾琏没有多想,随意上前打了招呼:“珍大哥,出门啊。”
贾珍被吓了一跳,立时恢复正色,“咳,石大爷约了酒,去坐坐。”
贾琏就是随口问问,便道:“那行,珍大哥忙着吧。”
贾珍点点头,二人分开。
分开后,贾琏翻身上马,这一上马,他这才觉出不对,贾珍为什么没有坐车啊。
来回十几里路,既不骑马,也不坐车,靠两条腿走吗?要知道就连李盈都搞了一头驴了。
没待他细想,他就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贾琏坐在马上,高了个身子,根本避不开,只得再打招呼:“蓉哥儿,出门啊!”
贾蓉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有立刻恢复正色的本事,忐忑强笑道:“啊,琏二叔,侄儿去买几本经义。”
但凡你编个别的借口,我都信你一下。
贾琏只觉得家里都是牛逼事,指着东边叹声道:“行吧,往这边走,去‘荒唐言’买,那是家里亲戚的店。”
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不卖经义,互道告辞。
低头看看昭儿和兴儿,二人满脸猥琐,贾琏哪还不知道他们想得什么,蹬出马鞍踢了过去,“把你们的嘴都给我关严了,但凡让我知道谁编排主家,一定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