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一天，彭家泗邀请严维安他们老乡下班后去他租住的地方，说是要给柳媚过生日。在那之前，他借去了严维安的VCD及功放机。

严维安闻东庆俩人到彭家泗那时已过了九点半，租来的房间和隔壁的空屋子连同阳台上都是人，乱哄哄的估计有三十多个。这些人大都是赵明亮他们那个乡的，严维安见过的不多，闻东庆却大都认识。老乡之间聚会是常有的事，但通常都是去餐馆，而在租来的房子里，这却是头一次，而且还又是这么多的人！

彭家泗嘴里叼着香烟，与其他三人在搓麻将。柳媚穿着连衣裙坐在彭家泗旁边磕着瓜子，一会瞅瞅电视屏幕，一会瞅瞅彭家泗的牌。

“闻东庆，你家白雪明没来吗？”

“她和曹萱都要加班，来不了！”

柳媚显得有些失落。

“都来了吗？”彭家泗看着严维安问道。

“应该都正往这里赶！”严维安嗅到空气中有浓郁的卤味香，可那未能解除他心中的疑惑：“如果一会人都到齐了怕是会有四十多个，况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彭家泗居然还悠载悠载的在打牌，他搞什么鬼呀？”

来小店买香烟的陈善财和他老乡凑了上来：“你们搞什么，这么热闹？”

彭家泗各丢给他俩一支烟：“我媳妇儿今天生日！”

“你们外地人真他妈的抠门，既然人家柳媚过生日，即便去不起呈祥大酒店，那也应该去瓷都饭店，何必这样穷酸？”陈善财的语气中充满了忌妒与不屑。

“老子又没请你，你胡咧咧个毬！”彭家泗毫不客气。

“你武大郞倒上大方，可到现在还没哪个女娃子看上，哪还有资格小瞧别人？”顾胜利正好走上来，接过彭家泗的话便冷嘲热讽。

“你们外地人除了采用下三滥的手段还会干什么？”陈善财早就知道有人给他起了那么一个极具污辱性的绰号，却不知是谁，而到目前为止，也没人敢当面叫过。

“下三滥也是手段，那你倒是用上三滥的手段泡个女娃子给我们瞧瞧呀！”顾胜利可是一点也不给他留情面。

陈善财本想发做，但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我要去张罗了，谁来凑个摊！”彭家泗站起来。

“哇，清一色，这把牌真水！”顾胜利不客气的推开屁股刚刚挨到凳子的老乡。

“嫂子和你家宝贝呢？”彭家泗收起压在烟盒下的纸币。

“嫌天黑不来！”

“廖大主任，翟素芸啥时候给你生的女儿？”一个不知情的老乡问道。

“不知道就别瞎问，是他老婆，不是翟素芸！”彭家泗看了顾胜利一眼继续说：“廖华山不是他的真名，他姓顾名胜利，但是当着我们厂里的人你们可不能叫他真名哦！”

屋内几个老乡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笑着说：“那翟素芸和你老婆你顾哪头？”

“一人一星期或是半个月，要不就一三五二四六的轮流嘛！”另一个接道。

“你狗日的能不能给老子闭嘴！”顾胜利看着那两个仅仅是认识却不熟悉的老乡沉下脸。

“翟素芸请假去湖南了！”柳媚忙用普通话打圆场。

“这小妞的假请的还真是时候！”

顾胜利越听心里越不爽，却因是柳媚的生日又不便发作，一张牌不慎当了炮手，便借故一推：“你们打，我去看看彭老二张罗的什么？”

“你倒是屁股一拍走了人，那输的钱谁掏？”

顾胜利只好丢下十块纸币站了起来。

“不够，还差好几块呢！”

顾胜利看了那老乡两眼，没说话自顾自走了出去。

闻东庆严维安跟着顾胜利来到通往屋顶的楼梯处，那里灯火通明，彭家泗系着围裙正在临时支起的案上忙活着。

“这就是你今天请假的成绩！”顾胜利看着那一大盆散发出诱人香味色泽适中的卤肉问道。

“老子知道大家伙肚子没多少油水，去饭店花钱多不说还不实惠，前两天就给那个卖肉的说好了，让他给我留了一整套猪下水外加一个猪头，早晨拿回来洗干净放在房东家的冰柜里，又去县城买了八斤牛肉一袋馒头，中午天热基本上都是在睡觉，五六点才开始卤！今天我只整了凉拌藕片和拍黄瓜两个素菜，其余全是荤的，每人按八两的量备的，来，你们先尝尝味道怎么样？”彭家泗切了三段卤肠递给他们。

“嗯，不错，不错！”顾胜利边细嚼边发出由衷的赞叹。

“给，再尝尝牛肉！”

“卤肠的味道不错，这牛肉嘛，可就差远了，其实要吃牛肉你应该去牛魔王买熟的呀，那家酱牛肉贵是贵了点，但味道真的不错，虽说以前我跟回回学过，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个味来！”顾胜利邹了邹眉头。

“日的，那你也不早点告诉我，不然我去买两斤回来，说不定真就琢磨出来了呢！”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彭家泗摆好盘子抽出另一把菜刀。

“这不正是宏业食堂丢失的那把刀吗？”严维安一怔。春节期间，彭家泗在宏业做饭时曾对那把带锯皮做的菜刀赞不绝口，说它不但韧性好而且还不卷刃，真是趁手，后来那把菜刀就没见了，他们找遍了厨房的各个角落都没能找到，要不是严谨出面说情，他们还得赔食堂老板五十块钱呢!

“你哪来这么多盘子？”顾胜利问道。

“租来的，村里有租赁餐具的！”彭家泗说完便开始操作。他刀法娴熟，不管是猪头皮、肠子、还是蔬菜，薄厚均匀，摆放的极有规律，要形状有形状，要颜色有颜色，一点也不逊色于酒店。

“你是不是学过烹饪？”

“学个铲铲，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吗？我也就是见别人做过一次，然后自己边琢磨边操作！”

“真没想到你个乖儿子还有这一手，过年在宏业时我还以为你只会小打小闹呢！”

“十来桌是没问题，要是几十桌我还真没把握！”

“你小子没去做厨子可真是浪费了天份！”

“老子这两刷子是用来伺候我媳妇的，别人都得靠边站！”彭家泗见柳媚走过来，故意放大了嗓门。

“要帮忙不？”柳媚显然听见了那句话，笑着问道。

“给老子歇着去，你今儿是寿星，就是有事也轮不到你亲自上手！”

柳媚转过身便下去了。

“看她那一脸的幸福，真是便宜你小子了！”顾胜利看着柳媚的背影说道。

“谁说不是呢？”彭家泗嘿嘿一笑。

“那厂里传言你从楼顶翻进去把人家强奸了，是不是真的？”

“放屁！”彭家泗一点也没恼，嘿嘿一笑说：“老子虽然喜欢她，可如果真的掉下去摔死了倒好，摔不死成了残废那就不值了！”

“那眼界那么高的柳媚怎么会死心踏地的跟了你？”

“老子给你说实话，只要门没从里面反锁，老子想进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怎么进？用身份证？”

“这是秘密，你就别打听了。”

“你进去柳媚就没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