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长原本是西海人盖亚知道，比起东海的浓汤拌饭他的料理都具备着西海独特的香辣味道，算起来是最合盖亚口味的。
不过事关福利待遇和作为厨师的品格这种大事，盖亚并不认为他只是为讨好自己才选择了辛辣菜肴。
果不其然闻了闻面前的红汤，盖亚没有着急动勺，而是战术后仰。
“海牛血？！”
“什么？那东西也能吃？！”
哲普也吓了一跳，然后皱眉道，“等等，你还说这不算以奇致胜？”
某位孤……且算是厨师同行的渔夫少年也说过。
海牛这种生物跟正儿八经的牛差不多，血的味道特别重，基本不可食用。
那如果把它改进为可食用甚至味道好，怎么就不算以奇致胜了呢？
“呵呵，尝一尝你就知道了。”
抬手一招安排士兵们给每桌客人上菜，然后厨师长亲自拿出长杆打火机放在汤盘上，点燃上面蒙蒙的一层水雾。
“喝的时候有点烫，大家注意勺子入口不要太慢了。”
“这就是我的前菜，火焰血池汤！”
呼——！
伴随着焦红色酒精灯一样的火焰升起，盖亚果不其然闻到了一股酒水的味道。
但随着酒精开始加速挥发，那股新鲜牛粪一样的血腥味道也扑鼻而至。
其他人还在掩鼻，但盖亚却是明白了什么。
“就只是过滤了杂质，并没有修改海牛血本身的味道吗？”
见盖亚眼神透亮厨师长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真相，笑着说道：“少校英明！”
而他能想到作为厨师哲普同样能想到。
看着一名海军递给自己的汤盘，哲普神情严肃地拿起汤勺，滑动勺柄舀起一勺。
“竟然是甜辣味？”
入口和鼻子闻到的不同，只有令人口齿生津的甜辣爽口而没有一点其他怪味。
而且哲普还惊讶的发现，除了汤汁爽口甜辣怡人之余汤里还有浓度刚刚好的兽血味道。
那不仅不算臭，反倒像膻味一样让热汤口感变得更加丰富。
“将牛骨打碎磨成粉末装入纱布熬煮出最后一滴骨香，等待沉降取其清汤反复过滤至没有杂渣。”
“之后再加入泡椒、青笋、萝卜干等佐料进行调味，再次过滤后冷冻成凝胶借助酒精热量挥发余香。”
“同时激发兽血的味道刺激鼻腔。”
唰！
厨师长用力握拳：“如此一来，哪怕整碗汤就是难喝的海牛血，士兵们也能从容咽下口，从而填饱肚子了。”
厨师有两项天职。
一，让人吃得饱。
二，让人吃得下。
这的确不算以奇弄巧，因为厨师长只是做了一个厨子最基本的工作，调味。
借用调味，以及味觉对嗅觉的感官依赖，让食客从口味上注意不到海牛血的闷臭。
他并没有改变海牛血本身的味道，那味道依旧是难喝的。
但调味和嗅觉共同掩盖了这一切，汤水里只尝得出来他调出来的味道，海牛血充其量是个填饱肚子的白开水。
而且整碗汤味道还刚刚好！
“不是每一个厨房都像现在的巴拉蒂，有着各种名贵的食材可以挑选。尤其是作为海军，在海上落难时那真的恨不得连皮带都吃掉。”
看着完全没反驳巴拉蒂一船人，尤其是哲普和捂着鼻子重新走出后厨的山治，盖亚笑道。
“味道确实不错，但也顶多和哲普老板的笋鲛冻汤持平罢了。”
“如此浓郁又清爽的调味冲击力太强，为了压住海牛血的怪味，让它顶多算得上一道好前菜罢了。”
“啊哈哈，被发现了吗？”
厨师长诶嘿嘿的尴尬笑道，“的确，哲普老板的手艺确实没话讲。”
“我本以为这个配方已经完全无敌手了，毕竟换成什么汤都能用，恶魔果实都能蘸着吃，结果味道上只相当于打平。”
“不过没事，这也只是我的开胃小菜罢了！下一道头盘也是我的得意新作，奶盖牛肝片！”
“不，没必要比了，我输了。”
这时，伴随厨师长话音刚落，哲普沉默着抬起手。
“臭老头？”
“老板？！”
听到山治和厨师们不敢置信的语气，哲普深吸口气道：“别怀疑，能说出闻过就是吃过这种话，也就是说哪怕见识到了我的九色伽蓝，他也有自信自己的主菜不会比我九色伽蓝差……”
厨师长打断道：“错，是更好！”
哲普……
“啊对对对！”
然后继续说道：“而从他前两道菜也管中窥豹，他所选用的都是普通食材，风味与口感和我精挑细选的精品部位完全没有可比性。”
“就算方向不同，我更注重体现食材本味所以调味用得少，但扪心自问，如果按照同样的要求，我也是做不出那种能和我九色伽蓝不相上下的味道。”
厨师长：“错！是更……”
嗙！！
动了下手腕将厨师长拍趴进地板里嵌着，盖亚搭在椅背上的手抬手示意道：“你继续。”
“……哦，好的。”
哲普眨眨眼，洒脱地笑道。
“总之，我输了，输在了一名厨师的基本功上，输在了为了追求更好的食材而疏漏的厨艺上面。”
“毕竟这样就算最后我赢了，那赢了后到底是我赢了，还是食材本身的胜利呢？嗯？”
沙沙——
地板上，满头是血的厨师长侧着脸，哪怕气若游丝也要坚强地喊出：“错！是……”
盖亚、哲普、客人们、厨师们……
“闭嘴吧混蛋！！”*n
……
“呀！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
“是啊，不管是哲普老板的九色伽蓝还是那海军黑大汉的火山煲牛筋肉都简直让人大开眼界！土豆我都吃光了，盘子我都舔了一遍，不愧是海军，用料就是扎实！”
“我还是更喜欢那道地狱炭烤牛舌，没想到舌头这种东西味道都能那么好，回去我就让家里的厨师准备点。”
“嘿嘿，我知道一种舌头味道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