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闻声后迅速转身，粗看一眼，立即拱手躬身，声音洪亮：

“属下参见大人！”

高文煜“嗯”了一声，并未停下脚步，背着手缓缓走向首座。

待其坐下后，面向依旧拱手躬身的陆远，轻声道：“起来吧，随意找个位置坐。”

“多谢大人！”

陆远说罢才起身，来到末位坐下。

虽立场一定要鲜明，但也没必要故意得罪其他人，实力不够还是尽量老实本分些。

高文煜把目光挪开：“你们的份子都标注好没有？”

随着目光的牵引，众人一一回复，“已标注好！”

“嗯，”高文煜看向下首位，“数目可对得上？”

端坐下首位的男子，其模样和高文煜有几分相似，点头道：“都对得上，只是……”沉吟片刻，拿出一本账册呈上，“比往常少了些！”

高文煜翻开仅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在场上两侧端坐的十来人身上，虽其目光毫无喜怒波动，却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片刻。

高文煜淡淡的话音再现：“该收的钱收不回来，难道水务司养的都是废物么？”

“钱收不齐的，回来那么早有何用？都滚吧！”

不消片刻，随着“属下告退”的声音从一众人口中说出，便前后接踵离开。

陆远看的不明不白的。

按压住心中疑问。

果然，一刻来钟后，个中缘由他已然全都知悉。

下首位的中年和陆远将前前后后都讲解了一遍，包括陆远往后工作内容。

“不知大人可还有何吩咐？”

陆远再度拱手躬身，声音洪亮。

只是这次手里多了一厚一薄两卷书册。

“你能得彦云看中，我倒是要看看你本事究竟如何，去吧！”

陆远躬身又拜了一礼才肯离去。

出了大殿之门，一张脸瞬间变得略显阴沉。

回到瑞和居，又是对着窗外，眺望远方。

陆远此时心里压力骤然上升。

水务司里的官员职责，和他心里所设想的，差别很大。

他原以为，按部就班的把属于衙门里的那份钱收回来就行。那些个小门小户的，肯定不敢拖欠衙门里的钱，只需派遣手下前往便可，事情不难。

然而事与愿违。

真实情况是，不仅需要收取衙门应得的那份，还得创收。

创收比例为租金的三成，少一成便没有那二百两月俸！

每年只要有三次没完成任务指标，便直接滚蛋。

至于多的部分，也不用上交，能捞多少全凭自己能力。

白纸黑字上的租金，小门小户肯定不敢拖欠，但是白纸之外的，岂是容易收的！

小门小户也只是相对于整个衙门而言，对于普通官员个人来说，便是一方不小的势力！

就拿赵泽前些年的青竹帮来说，陆远虽然没问具体实力如何，但从他只言片语中，能大致猜出十几名同行猎杀猛虎的，不是搬血巅峰也差不离！

就这样的势力，连搭伙高水河份额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差了不少！

如此情况下，想额外创收三成，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唉！”

陆远又回忆了一番自己指标。

三十六处湖泊，二十里河段，每月租金一万六千两，指标为两万零八百两。

“真他么操蛋！”

“老子真是挖个坑自己往里跳！”

“砰砰砰。”

“进来吧，放桌上就行。”

伙计并未退去，踱着步子来到陆远跟前：“陆公子，主家说，若您住的习惯，可以一直住在这里，用度全都算主家的。”

“我知道了。”

待听见关门声，陆远才来到饭桌前。

六菜一汤，二十年的桃花酿两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