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街道,李嬷嬷之子顺喜,正大步走在街上,向着东路院邢夫人所居的院落走去。
对于贾琮这个妾生的庶子,顺喜心中是千分万分的瞧不上。
且贾琮杀了他娘,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回贾府!
真真是胆大包天!
他虽奈何不了其,夫人却定然可以。
他要那卑贱庶子,一命偿一命!
抱着此种想法,顺喜加快了脚步。
穿过东路院一直矗立着的黑油大门,顺喜很快便到了邢夫人院外。
院落外,一个老嬷嬷静静候着。
听见动静,见得顺喜前来,王善保家的假寐的老眼睁开,出言问道。
“李嬷嬷家的,不给你娘操持后事,来夫人这儿干什么?”
“可是夫人给的二两抚恤银子不够?”
说到这,王善保家的话语间带着几许质问之意。
压下心中悲愤,顺喜恭敬的走上前去,开口说道。
“非是夫人给的抚恤银子不够,而是有要事禀报夫人,烦请王妈妈替我通禀一声。”
王善保家的面色无悲无喜,冷漠说道。
“夫人还在早歇,与我说也一样,李嬷嬷家的,你讲吧。”
顺喜闻言,心中有些焦躁,却不敢抗拒,只能乖乖的将在宁荣大街上见到贾琮的事说了出来。
王善保家的听后,神色微惊,转而沉默思考了片刻,才说道。
“李嬷嬷家的,你确是看见了?若是敢诓骗夫人,哼……”
噗通一声,顺喜跪在王善保家的面前,连连说道。
“怎敢诓骗夫人,若是顺喜有半分假话,就是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下作东西!”
见眼前李嬷嬷家的小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善保家的心中,倒也暂且相信了其话语。
“既如此,李嬷嬷家的,与我来。”
顺喜赶忙起身,跟在王善保家的身后。
入门后,只见邢夫人所居住的院落,有雕花大屏作遮掩之物。
院里面,青石地砖整齐铺着,路侧几株寒梅,正艳丽开放。
紧接着走进堂屋,顺喜只见地上,铺就着厚地毯,摆放着檀木桌椅,墙上书画虽少,却自有文华之气。
“且停住,我去唤夫人。”
王善保家的丢下一句,便走进了邢夫人卧室。
卧室内床榻宽敞,精美帐幔挂着,邢夫人坐在梳妆台前,正被丫鬟侍候着点胭脂,听见动静,随口问道。
“何事?”
王善保家的快速述说了一遍,邢夫人听后,面色微顿,眉头皱起,啐骂道。
“你说那浪荡货生的小畜牲回来了?”
“若是果真出府自立则罢,终究顶着个贾字,看在老爷面上,本夫人也就饶那小畜生一命。”
“现在,竟还敢回府上?”
李嬷嬷死了一事,邢夫人初听之时确是愠怒难忍,但终究却也只是一个下人仆妇,倒不至于有多悲切难过。
闻言,王善保家的赶忙说道:“老奴也只是大致晓得,外间李嬷嬷家的正候着夫人,许是能说的清楚明白。”
此时邢夫人的妆容也已打扮好了,便说道。
“先到外间去罢。”
顺喜见邢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堂屋,身后跟着的便是王善保家的,脸上赶忙浮起谄媚的笑。
“顺喜请夫人安。”
邢夫人脸上已有些不耐烦,开口问道。
“李嬷嬷家的,你说那忘八羔子回来了,现在何处?”
“可回了东路院?”
顺喜闻言,连连摆头,说道。
“回夫人的话,我见那贾琮自偏门而入,跟在林姑娘的丫鬟身后,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邢夫人闻言,与王善保家的对视一眼,旋即说道。
“可看清楚了?果真跟着林姑娘的丫鬟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顺喜跪下说道。
“顺喜怎敢欺骗夫人。”
邢夫人沉默片刻,心头揣测。
莫非那小忘八是要去找老太太做主?
可老太太除了宝玉,未见得会管府上旁的哥儿,若是抱着这个想法,那孽障可就打错主意了。
但若是被老太太晓得了,终究有些不好,若是认为我这个太太当不好家,连个庶子都管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