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和一群孩子们抢桌上的甜品,大获全胜。
此刻他和虎子都是手黏糊糊的,1995年的春天,农村的宴席,还是没有餐巾纸这种东西的。
狗儿舔舔手指,算是简单清洁了。
再看戏台那边,高富贵的母亲正在起身再次敬酒。
她所在的桌都站了起来,靠近的一些灵活的农人,也都起举杯。
离得太远,狗儿也听不清说了啥。
反正村里的那些大爷们,多数是拙於言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两句祝词,肯定要重复好几遍。
此时,有些机灵的农人,开始拉着高富贵敬酒,东拉西扯的打听发财的门路了。
他们都好奇,高富贵是干啥生意发了大财,不年不节的做下这么一个大场面,给老母亲祝寿。
……
戏台上,穆桂英下去,花木兰上台。开口就唱: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
男子打仗在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新的菜又上桌,狗儿和虎子继续狼吞虎咽。
他俩已经听不清台上唱啥,对着大桌上就是一顿霍霍。
门口这桌基本上都是大小孩带着小小孩,还有小媳妇带着吃奶的婴儿。
六七岁的孩子占了多半,饭量比虎子都差点,比狗儿更是差得远。
狗儿开局吃得猛,却是个小胃口,不一会儿就吃饱了。
他长吁一口气,脚向桌下伸出去,缓缓肚皮压力。
“你再多吃点吧,看你这么瘦。”
小芹看狗儿吃饱了,劝一句。
又想起正事儿。她问道:
“你那个听见鬼叫魂的事儿,好点没有?”
见狗儿不回应,小芹接着说:
“俺爹说,有鬼叫魂,活不过18,你能听见鬼说话,千万别应他,也别跟着走”。
狗儿懒懒的伸手到嘴里,左扣扣,右舔舔牙,从牙缝里拉出一条肉丝,缓解了齿间的酸胀。
又吐了一口浊气,这才笑道:
“俺娘跑了,俺爹现在病了,我活不到十八也些好”。
小芹听他这么说,脸就耷拉下来,伸手打掉了他手上的肉丝,转头不理他了。
“又生气了,恁好生气”
狗儿一边嘀咕,一边伸出手扒拉扒拉自己的腰带,松了一松。
这是爹在县城给他买的武装带,据说是和部队里面用的一样的。
狗儿一开始很是和同学炫耀了几天。可这才不到两年,武装带就裂了好几个口子。
今天吃多了,又裂了一处,估计撑不了俩月就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