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焊接机环绕的星舰犹如一座漂流在虚空中的城市，一条条雄壮的金属缆绳，勾勒出她完美的边界。机仆在钢格间飘来荡去，完成一道道二进制的指令，为舱壁做好最后的工序。

穿梭的人影不时被焊光照亮，原来是用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堪堪将星舰从头到尾检视过一番的原体一行。身材庞大的机械贤者紧随身边，嘴上从未停止过介绍，密密麻麻的二进制参数，在那条长长的羊皮纸卷上晃荡着。

“它是火星迄今为止规格最大的战舰。”机械贤者转过头，用他那刺耳却极其清晰的合成高哥特语说道：“总长两万六千八百六十米，主炮为新星炮，并装有大量宏炮和光矛阵列，能独立摧毁一支完整的舰队。搭载的虚空盾根据计算，能偏转百分之九十八点六的已知武器，即使有等离子鱼雷能侥幸通过，也难以对外壳安装的反烧蚀板造成伤害。”

骑士从喉头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作为答复，注意力仍然放在刚才偶然窥见的星舰核心上。在她的脑海中，引擎的每一处细节都被拆解、评估、分析、仿如祭司在剖开祭品的骨肉。

“这些部分将在六周内完成。”机械贤者说道，在不断上升的穿梭机脚下，能看见成千上万的奴工正在劳作，还有大量沉思者随着升降机的往复，被装入下方的预制槽内：“它会成为您的战略研究中心，而再往上一些，就是您的指挥舰桥。”

“不用上去了。”盖娅合上眼帘，引擎的各处细节已经被她彻底解明：“让穿梭机降落，贤者，这里正好能看见她的心脏，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尽管有些困惑，但出于对欧姆弥赛亚意志第十一迭代的敬重，机械贤者还是不发一言地让穿梭机下降。在此期间，盖娅也在翻阅着自己识海中的外来记忆，从那些杂乱的碎片里，翻找出自己目前最需要的部分。

很快，穿梭机便降落在甲板之上，被过滤的空气充盈着周围的空间。随着机械的支脚向外侧展开，浓密的蒸汽自机体下方不断涌出，遮蔽了原体与随行人员高大的身形。

“让我想想，贤者。”盖娅抬步下机，穿过周遭的浓雾，细微的电弧在她眼底若隐若现：“这艘星舰是你的作品吗？”

“准确的说，是卢卡斯·卡隆学士和他的神甫们的作品。”贤者回答道：“当然，还有铸造神殿与工厂的帮助，这是一次伟大的努力，它消耗了神圣火星大约5%的可用资源。”

“所以这是你们用百分之五的资源堆砌出的成果。”

“正是如此，大人，我们相信，您将会赞赏它的能力。”

“可能吧。”盖娅低下头，看着机械贤者脸上大约是视觉传感器的部位：“现在，请你听好了，贤者，不要错漏我接下来的每一个单词——我要你们返工，在一年内完成我的要求。”

贤者的颌骨猛然一缩，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从管路中迸发出的电弧阻止了它的动作，甚至冻结了它的数据，让贤者只能被动接受自己将要听到的一切。

“我知道，你们其实自视为施舍帝国以所谓神之机械，从不愿拿出自己的全部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