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序自问不是一个喜欢发脾气的人。起码遇见叶情阅之前他不是。

可是现在，他却似乎变得易怒起来。

“先生，谢谢你。”

没有理会温序，情阅对温度小声道谢后，便去找师父了。

这一次，温序没有再为难她。

情阅敲开苏阙的房门，还没有开口，苏阙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

“孩子，师父对不住你。有一件事，本该在你选择要不要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告诉你，但是为师当时却选择了隐瞒。”

苏阙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叹道。

就当是他这个老头子自私一次吧。

当时他一心想着救爱徒温度，怕情阅知晓来到这个世界救温度要付出的代价以后，就选择不来了，所以他隐瞒了部分情况。

“师父，你隐瞒的事是不是指先生遭受伤痛的时候，我能体会到和他一样的痛感。”

情阅问道。

“看来你今日已经发现了。”

苏阙回道。

“可是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呢？”

情阅不解，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这就是时空的法则。你的到来是为了救温度，你介入了他的因果，便要承受他的苦痛。情阅，干涉别人的命运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并不是一个小的代价。

温度这一生原本要遭受多少刺杀，受多少伤，苏阙一清二楚。

就算情阅的到来能改变原本的境况，可是想来要遭受的痛苦也不会太少。

苏阙有些愧疚，“希望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不要怪为师。”

“师父，我会死吗？”

烛光跳跃着，映在情阅的眼睛里。她终于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既然她介入了先生的因果便要承受他的痛苦，那么改变先生的结局让先生活，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要承受原本那个本该属于先生的，死亡的结局。

长久的沉默后，苏阙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字，他这一生几乎没有用到过。

他一生下来便天资聪颖，学什么都不太费力。他知道毕国的结局，知道众生的结局。他为了救心爱的徒弟甚至能想方设法超越时空将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拉来。

可是情阅在这里会有怎样的结局，他不知道。

也许温度能活，情阅就能活。也许即便温度能活，情阅也注定要承受他原本的结局。

强行将情阅拉来这个世界损坏了苏阙的预知能力。

他用尽算命之才能，也只能偶尔被动看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就比如今天他已经提前看到温度会受伤。但是他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能主动算出遥远的未来的事了。

如今，苏阙看不到算不出情阅的结局，也算不出其他人的结局了。

拉情阅入局，却并不能保证护她周全。正是这份愧疚之心，才让苏阙凡事都很护着情阅。

“师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最后会死，那么我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如果为了救先生死在这里，然后再回到自己的世界，这样的结局好像也还可以接受。情阅想。

“也许可以。”

苏阙低声说道，言语之间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