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飞双手分别提着李淳父女,御剑向南疾行。
李淳父女第一次体验这如腾云驾雾般的极速飞驰,心中充满了兴奋。然而,楚翰飞昼夜不停地赶路之下,二人疲态尽显。
李燕年轻还能勉强坚持,但李淳年事已高,连续数日的疾驰让他身心俱疲。
李淳暗自思忖:“若再这样不间断地飞驰,恐怕还未抵达广陵沧海城,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于是他对楚翰飞说道:“此处距离广陵已不足三百里,楚仙长不如先带小女前行,我乘船随后追赶。若再继续如此飞驰,我怕真的撑不住了。”
李燕见父亲脸色憔悴,显然已到了身体的极限,连忙请求楚翰飞答应父亲的请求。
楚翰飞见状,点头应允,再看向李燕,只见她面色苍白,头发凌乱,显然也是疲惫不堪。于是,他将李燕轻轻背在身后,调整姿势,御剑再次朝南迅猛飞驰而去。
李淳在楚翰飞和李燕离开后,休息了大半天,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此地距离广陵三百多里,此时正值夏季,午后的高温让人燥热难耐。
他独自沿着小道行了大约半里,只见道路两旁的草丛在炽热的阳光下显得无精打采,蔫蔫地垂着脑袋,仿佛随时会枯萎。就在他即将经过一片树林时,突然,一个手持棍棒的小童从树丛中一跃而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小童大约十二三岁,头发扎于脑后,身上只穿着一身青布短裤,其身高约一米五左右显得十分矮小,不过,他长得十分周正,眉眼间透着几分灵气,露出的上身,肌肉颇为强健。
小童见李淳走近,立刻将手中的棍棒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随即扯着嗓子高声喝道:“此地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李淳见这小小孩童居然拦路劫道,不禁哑然失笑,朝那小童道:“哎哟,这是哪家的小武夫呀,不在家好好待着,居然做起了打劫的营生。你瞧瞧这热辣辣的日头,赶紧回家去吧。要是我找到你家里,告诉你爹妈,他们非得打你一顿板子不可。听话,赶紧让开,别在这捣乱啦。”
那小童见李淳如此轻视自己,当即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哼,你莫要小瞧了我!”猛地举起棍子朝路边一株大树狠狠砸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碗口粗细的树木竟被这小童一棒从中砸断!
树木应声而倒,发出一阵咔嚓之声。
李淳见小童年纪虽小,却有如此惊人的力气,当即心中一惊。
那小童双手叉腰,洋洋得意道:“现在还觉得我是在捣乱吗?你乖乖拿出银钱来,不然一棍子打死你这个老头!”
李淳见他持着那根木棍朝自己不停的比划,心中暗道:“这小孩子没轻没重地,若是真的给我来上一棍子,非得被他打得半死不可。”于是,从怀里摸出几枚银钱,递给小童道:“你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本事却是不小。我出来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两,这些都给你,够你买些零嘴了。”
“买零嘴?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吗?”那小童收了银钱,满脸不屑地说道:“算你识相,不像前头那个女子,破口骂了我大半天。哼,真当我是好惹的,小爷我扒了她裤子,让她露了腚蛋子。”说着,指了指身侧一株大树的树梢。
李淳抬眼望去,只见树梢上挂着一条翠绿色的小裤头,微风拂过不停的摇曳,不禁摇头苦笑道:“你这般胡来,不怕人家报复你吗?小心人家男人找来,害了你的小命。”
那小童满脸的不屑:“来了更好,若不留下钱财,小爷一棒子敲死他!”说完扬长而去。
李淳瞧着那小童的背影,暗自叹息道:“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凶狠,这广陵之外的世道,也不怎么样啊。”
他继续走了五六里,到了一处码头,刚上得前往广陵的船,却又看到了那名小童,此时他正依靠着船舷,数着手里的几枚银钱。
李淳玩味一笑,挨着他坐了下来,朝他道:“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那小童见是李淳,哼了一声,急忙将钱财收了起来,扭脸看向别处,不想理他。
李淳呵呵一笑道:“小兄弟,老朽李淳,不知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呀?”
那小童不耐烦道:“你这老家伙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莫非你心疼那几枚银钱,知晓我的名讳之后,等上了岸报官找我的麻烦?你这老儿心可真够黑的。”
李淳笑道:“你想多了,区区几枚银钱而已,我这般年岁还能谋害你一个孩子不成?”
那小童撇嘴道:“难说。没听说过‘人老奸,马老滑’吗?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人,我见多了。”
李淳闻言再次呵呵一笑,见他小小年纪不仅机警而且口齿伶俐,心中已有三分喜欢,心想:“不知他是谁家的孩子?若是好生调教一番,将来或许有大的出息。”朝那小童笑道:“我的家在广陵的沧海城,你的家在哪里呀?若是同路,这船钱我帮你付了。”
那小童笑道:“看来方才劫的不狠,你这老儿真够奸的,肯定还藏了不少私货!不过,多谢你的好意了,小爷我四海为家,不喜欢欠人情。”
李淳闻言暗道:“难道他是孤儿?”
那小童突然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的悄声问道:“听说广陵大街上的女人都穿着三角形的裤衩子,胸前用一条布裹着,屁股和胸脯都露着,是真的吗?”
李淳微微一愣,微笑道:“以讹传讹罢了。广陵虽然气候湿热独处一隅,但也是有教化的地方。怎会在街头如此装束,切莫道听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