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晕倒,人群又开始喧闹起来,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公说公的婆说婆的。
刘知县想拍惊堂木镇个场子,又想到惊堂木坏了只得扯着嗓子喊:“肃静!肃静!”
他本就六十有九,身体瘦弱,喊的声音还没有刚刚孟母哭的声音大。
洛狄见状不紧不慢的拾起桌边的锣,“锵锵”几声,人群立刻就安静下来。
洛湉忙蹲下身翻了翻孟母的眼皮,紧紧掐着她的虎口和人中,好半天孟母才苏醒过来,一睁眼看见是洛湉在帮她,颤颤巍巍的指着:“你是杀人……”
凶手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又晕了过去。
“大人,孟婶气急攻心,痰滞胸口,恐怕一时半会还醒不来。烦请大人让她去旁边休息,我来说整个过程。”洛湉站起来,面若静湖,云淡风轻。
“刘大人,须先把尸体抬下去,不然恐有临时编撰的嫌疑。”洛狄提醒道。
“哦,对对对,先抬下去。”刘知县左右手一挥让衙役把孟庄的尸体抬了才去。
洛湉站在那儿,腰背挺直,今天的她精心打扮过,穿着湖蓝色的长帛纱裙,这是她最好的衣服。长发也扎成长长的单辫垂在胸前。
“今日孟庄确实是约了我在醉心湖见面,他死的时候我也确实在场。”洛湉目光平视毫无躲闪:“昨日我从药铺回家正好遇上孟庄,因今日有街市,他便约我午时在湖边见面一起去街市。”
“我到时他还未到,等了一刻他便来了。”洛湉开始细说。
洛狄从纸笔间抬头问:“死者穿着什么颜色衣物,做何打扮?”
“对对,何打扮?”刘知县也附和。
“他今日穿着白色长袍,长袍边角上绣着青竹,头上戴着一根玉簪,腰间系着浅绿色腰带,腰带上有一个深紫色香囊,香囊上用平绣绣着一株兰花。”洛湉对答如流。
洛狄看了一眼小三子,小三子忙跑去敛尸房去核对。
“我们本来在湖边边走边聊,走到木桥上时,他忽然面色苍白,口吐鲜血,马上就仰面倒了下去,因无桥栏,孟庄便掉进了湖里。我不会凫水便大声呼救,不远处砍柴的大哥把他救上来时他还尚有一口气在,一柱香后已无呼吸。”洛湉平静的脸渐渐惨白起来,她依旧笔直的站立着,但双手紧紧握到了一起。
她心悦孟安,心悦之人就这样眼睁睁的死在她面前。
刘知县听着也唏嘘摇头叹然,这里的孩子他都认识,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谁想发生了这等事。
“知县,你不该问什么吗?”洛狄轻声提醒。
“问什么?”刘知县眨巴着眼睛。
“要不我问?”洛狄看着刘知县。
“你问你问。”刘知县忙上把纸笔拿过去:“我来记。”
“你可是杏林堂的大夫?”洛狄问。
“是。”
“那你为何不救他,他落水到死还有一柱香时间。”洛狄问题犀利,就像她们不是姐妹而是真正的嫌犯。
“我是医者没有错,但医者只能尽心救人而非人人都能得救。我见他嘴唇乌黑便料定他是中毒,脉搏振幅时间极短,手指触感十分突兀,不到一息之间他呼吸已无但心跳仍在,所以我先给他吃了一颗保仙丹,但是毫无作用,而后心跳也无……他……依然死了……”洛湉的声音微弱下来,有些苍白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