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桃子摘得差不多了,我们清点一下,把树底下还好的桃子捡起来,我们就回去了!”
等教了安安和和壮壮怎么挑选好的桃子,打发了两个孩子的陆君行走到树底下,这才发现王进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跑到这里瘫着了,
察觉到王进宝好似心情有些低沉,陆君行拿起一个箩筐刚想离开,就听见,王进宝有气无力的声音,伴随着偶尔的鸟鸣与风声,声音随着自然飘到陆君行的耳朵里:
“我的那个堂哥其实是我亲哥,我现在的爹妈是我的亲二叔,早些年我爸妈在煤矿里工作,伤了身体,生不了孩子,我爷爷奶奶和族里的长辈商量,”
“就把我过继给我现在的爸妈,他们没有说,我也就当没有听说过,我堂哥比我大5岁,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爸妈就过世了,”
“他就出去打工,当修车的学徒,放假回来的时候就跟着我爸妈这边住,那时候我还在读书,我爹妈身体不好,做不来什么活,他就把他的工钱拿回来给我读书,”
“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啊,农村里就算读再多的书,那考大学哪那么容易啊,我死活不愿意去读,他连班都不上了,一分钱都没有拿到,回来就揍了我一顿,”
“最后他也没有去当学徒,我那时候不乐意待在家里,不想天天和我爹妈一样土里刨食,就守着家里着几亩地过活,就偷偷拿了家里的钱跑出去海城打工了!”
“那几年,我洗盘子、看网吧什么活都干过,最难的时候再垃圾桶里捡别人喝剩下的水,晚上就睡车站、跑饭店里偷偷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心想一定干出一番名堂出来再回家!”
“这样一混就七八年过去了,我跟着人倒卖衣服赚了一笔钱,那时候天天晚上在梦里走了一遍又一遍回家的路,”
“那时候我走到了家门口,看见我爹妈身体不好,坐在家门口摘花生,那几年都是我堂哥他挑着担子、背着锄头,把我家那几亩田一起扛了下来,”
“我堂哥的肩膀都塌了一块,脚上穿着用破布袋子裹起来做的鞋子,脸上被太阳晒得我都认不出了,那时候我不敢进去,把东西和钱放在门口洞里,我就跑了,”
“我一路哭着,跑回了海城,我就这样年年给他们放东西,年年自己灰溜溜地跑回海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不再哭了,”
陆君行也把手里的箩筐放下,虽然第一次这样听别人推心置腹的话,但是他心里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感,也许他的心长出了血肉,陆君行抬手拂了拂自己的心口,
也没有看地上到底是草还是黄泥,直接坐在地上,安静地听着,也不说话:
“后来,我听说我堂哥终于要结婚了,原本家里条件就不太好,我堂哥个子也不高,也没有什么手艺,找个媳妇本来就很难,所以到了35打光棍的年纪才说上一个二婚的媳妇,”
“对方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怕孩子跟着我堂哥吃苦,要了十万块钱的彩礼,我爹妈也心疼我堂哥这个没有父母帮衬的孩子,”
“我们农村人,兄弟姐妹去世了,帮养孩子、成家什么的也是正常事,我爹妈本来就觉得欠我...大伯他们的,也是真的怕我堂哥再不成家就真的打一辈子光棍了,”
“我爹妈借了一笔钱也要给他娶媳妇,我知道以后,偷偷回去送钱,被我堂哥给堵在了家门口,我也不是打不过他,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矮一头的他一手给拉进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