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带着熊启逃落到一个村庄。
王翦这才找来白布,在沸水中浸泡,然后拔出熊启体内的箭头,捣碎马齿苋野草叶,敷在伤口处,再从沸水中拿出白布,给熊启包扎上。
“公子,此处村庄落后,无村医,暂且如此处理了。”王翦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随意,对熊启多了恭敬,“待到达前方韩国邓县,再找医者给公子疗伤。”
“无妨,我身体强壮,这点小伤无事。”熊启笑道。
王翦扑通跪下:“公子千金之躯,却舍命救王翦。王翦无以为报,日后唯公子马首是瞻!”
熊启心中暗喜,差点兴奋跳起来。
你妹的!
不枉我自插一箭啊!
王翦现在青春年少,果然还是比较好骗的。
那清澈眼光中,闪动的可不就是“求公子收留”的饥渴眼神嘛。
熊启赶紧上前,扶起王翦:“你本护我安全,我救你理所当然!日后你我兄弟相称,相互照应,不需要行此大礼。”
王翦起身,很快进入熊启马仔的角色:“公子,此处韩国境内,我等无端闯入,恐怕村长已经前去报官,我们当立即离开!”
熊启疑惑:“为何?”
王翦分析道:“我们的船被埋伏,若是韩国所为,我们见官必死。
天下各国对流民查处严重,我们非法闯入,公子身份又不可以明示,韩国官员可随意诛杀。
我们到这里,只是为了给公子包扎伤口,包扎完,当立即离开。”
熊启问:“王翦,你觉得韩国有动机刺杀我吗?”
王翦思量片刻答道:“刺杀公子是大罪,韩国暗弱,不敢惹秦楚两个大国,但是难保别有隐情。”
“刺杀我的人,是楚国人。”熊启平静道,“水中刺客交流时,用的是楚语。”
王翦惊愕:“公子是楚国王子,他们怎么敢?”
“所以才刺杀,而不是明杀。”熊启神色微冷,“只是我跟随阳泉君归楚,本是机密,却不知道为什么走漏了风声。”
“公子行踪,黑冰台必是严守,唯有阳泉君的侍从……”王翦出身黑冰台,对黑冰台有着绝对的自信。
熊启说道:“知我身份的唯有阳泉君,还有黑冰台的人。”
王翦问道:“公子的随从呢?”
“他们是秦太子的人。”熊启道,“如今天下,熊启能依仗的只有王翦你了。”
王翦不明白上层的博弈,听到熊启的话,神色也不得不凝重道:“此番伏击蹊跷甚多。我观伏击之人,似乎并不想取公子性命,只是想刺伤公子。
反而我和公子的另外两名护卫,才像是被刺杀的人,箭矢密集,全向我等射来。”
熊启微微一愣,刀剑无眼,弓矢乱箭,王翦竟然还能观察到这些。
“不想杀死我吗?”熊启低头沉思,随即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这很有秦昭襄王的风格。
“我们去邓县!”熊启当机立断,“以楚国公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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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启和王翦逃走,河面上的小船迅速撤离。
染满鲜血的河面,尸横遍野。
芈宸一脸阴沉,打捞起落水的一名秦国将士:“船上那位公子呢?”
那名将士跪下谢罪:“与王伍长不知去向。”
这实在大出芈宸的意料。
芈宸厉声问道:“是何人伏击我等?”
那名将士回答道:“不知何人。”
芈宸的船只来到熊启的沉船处寻找,翻遍所有尸体,都没有看到熊启。
芈宸无奈,先一步前往孟津港口,派出所有人去寻找熊启。
然后飞书加急,日夜兼行,报往咸阳。
次日清晨,飞书抵达咸阳,到了华阳夫人手中。
华阳夫人看到飞书内容,脸色阴沉得可怕。
老太子嬴柱轻笑道:“可是熊启受伤了?”
华阳夫人忍下怒火,平静道:“启儿失踪了。”
老太子嬴柱肥胖的身躯豁然坐直,错愕道:“不是有黑冰台的人守护吗?”
华阳夫人终于按耐不住怒火,咬牙切齿道:“刀剑无眼,你要废了启儿的左手,何必搞水中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