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徘徊,鸡鸣引狗吠,逐渐有村人开始了劳作。
桌子上的灯烛早已燃尽,从山林流出的风搅起清晨微冷的空气,摧残着焦黑的灯芯。
“那我们真是有缘,玄机也来过这里。”张三离开长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南风起打量着燕归巢,之前还在疑惑,这人脸色扑了粉似的,不知是哪家戏班子的小旦,自己也未在意。此时一看,果然是重伤未愈,夹菜的筷子都在微抖,风中一股血腥气。
“我听说了,官道上满是这个消息,说是崂山保住了这小城,但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
“他们能打退玄机,但护不住这些百姓的,玄机跑得这么利索,是有他抵抗不了的东西,我想知道是什么。”
“我。”张三指指自己,没有避讳。
“我能学吗?”
“狼和豪猪的捕猎方式不同,因为它长不了一身的刺。”
“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一个剑客不信自己手上的剑,对付谁都会输的。”南风起收起桌上的碗盘,不以为意。
“说得好,为这句话,该再饮一杯。”燕归巢举起酒一饮而尽。
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南风起打开门,常服规整的陈醒提着食篮,“吃早饭了吗?”
“带的什么?”南风起接过食篮,顺嘴问道。
“一些稀饭咸菜,简单的东西。”进到院子的陈醒看到坐在桌子旁的张三和燕归巢,冲二人点点头。
“燕归巢。”举起酒碗,燕归巢歪斜着身子对陈醒咧嘴说道。
“燕洵山和你什么关系?”陈醒试探地问。
燕归巢喝了口稀粥,头也没抬:“我爹。”
“是位义侠。”
“废话。”燕归巢吹了吹热粥,塞了一大口烧饼。
“你怎么来了?”张三咬了口咸菜,把剩下的扔进粥里,散了散盐。
“附近还有些想趁乱窥伺的响马,想要二位帮着一块处理下。”陈醒看着张三和南风起,很诚恳地回答。
“可以。”南风起轻易答应了,毕竟也是自家周围,“只是我还没有武器。”
“你先用这把剑。”张三放在桌子上一柄长剑,推到南风起面前。
正在低头吃咸菜的南风起一瞥,“这是别人的剑。”
“剑又不认生,谁用都能见血。”
三人目光集中在桌子上这把剑,黑色鲨鱼皮覆盖的剑鞘上护环与剑标錾凿夔龙纹,剑镡纹以饕餮纹,庄正厚重。燕归巢直接上手拿起剑,利落拔出,剑身布满暗纹,肃杀之气屠戮了周围的吵闹。几人的心神一阵恍惚,耳边嗡鸣不已,陈醒惊异地用手指抹过剑身的纹路,竟有一道血迹擦过剑身,渗入暗纹。
“世间罕见,但好像少点什么。”陈醒收回手指,用拇指搓掉血,伤口随之愈合,眼睛仔细观察着这把剑。
张三嘴里食物还未咽下,含混地说:“无所谓,能用就行。”
“这把剑是谁的?”陈醒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水鉴散人没说,我只要送到江南就行。”张三琢磨一会儿,摆摆手。
“江南很大,水鉴上师怎么给了这么模糊的要求?”
“牛鼻子不都这样吗?和那帮修禅的打谜打多了,说话都不利索了。”燕归巢把剑递给南风起,吃了口咸菜,嘴角一斜,鼻子直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