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一支运粮队伍出现在了伯澜河北岸,通过横跨河上的两座木桥向南岸行来。
南岸军营外山坎大旗招展,有人留意到河水比昨日下落了不少,有的地方甚至都能瞧见桥墩下的河床,却只道是佰丽的枯水期已至,并未多想。
随着白马城头号角声起,北门大开,数百佰丽士兵推着数门黑漆漆的火炮和几辆高大的投石车从城中冲出快速朝木桥方向接近,队伍后面还跟着一辆大车,想是装载着炮子、石块之类东西。
乱屏阵中同样响起号角,前列士兵有条不紊地向左右分开,一群不知是人是兽的怪东西披着鳞甲四肢着地向出城的百俪队伍冲去,快如奔马。
双方隔着老远,百俪士兵一阵发喊,丢下武器辎重狂奔回城。
金蛙心中大喜,若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些既古怪又厉害的武器,岂不是山坎也要看自己脸色?
大石族战士兴高采烈冲到丢弃的火炮和投石车前,却不知这些大家伙被做了什么手脚,推也推不动拉也拉不动,一片吱哇乱叫声中,金蛙忽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在身旁投石车上摸了一把,手掌油腻异常。
火油!
金蛙还未来得及喊出口,伴随着呼啸声,漫天火球落下,大石族战士们顿时陷入火海。
“山坎!”金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向着大营方向大叫,却透过炽热灼人的火焰恍惚看见大军向白马城东门扑去,无人理会自己这边。
“你个狗日的!”金蛙的怒吼湮没在一声惊天巨响中。
塞满火药的大车轰然引爆,方圆十丈所有活物死物都被撕成碎片抛上天,下起一阵碎肉雨。
自远远看见火起,山坎便不再对北门外的战斗抱任何希望,他本也未把宝全部压在那个方向,对金蛙的死活更无丝毫牵挂。在他看来,此计若成功最好,而在不能得手的情况下,用几百蛮族人的性命将防守力量吸引到北面,主力抓住时机出其不意攻打东门是毫无疑问的最佳抉择。
甚至不需抉择!
唯一让他隐隐不安的是直至此时还未见到那满脸虚伪的夏使露头,这个家伙究竟是还在螺壳岗上?已经进了城里?或是埋伏在某处?
攻城部队已开始顶着箭雨和热油架设云梯,忽见南面尘土滚滚,似有大队骑兵来袭。
费南多紧握战车上的扶手,感受着陆地上的风驰电掣和剧烈颠簸带来的筋骨酸麻。
有了城内白鹿侯和城外百姓的支援,本来捉襟见肘的马匹竟有了富余,胡健索性将战车做了改进,每乘车前套了两匹马,真正做到来去如风。
数十乘战车在距乱屏军两百步开外的地方一字排开,战车侧面竖着挡板,犹如立起一道城墙。乱屏兵将看不见挡板后面,正觉蹊跷,忽见挡板上冒起白烟,紧接着听见噼啦啪啦如炒豆声,乱屏阵中倒下大片。
乱屏左翼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