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被亲情捆绑住,彻底沦为附庸。
对于我来说是个单选题。
像我这种没良心的人,没养过我的母父和没感情的兄弟,当然比不上我自己重要。
但对于梵然来说,却是个困难抉择。
东亚男孩,从小到大都要面对的议题,都是如何供养并不爱自己的原生家庭。
明明知道,却不愿意摆脱。
这不叫道德感强,这是被洗脑的蠢货。
我耐心的等待着他的抉择,等到梵然终于点头后,我拨通了存在手机里的号码。
对方显然也已经等待良久,几乎是秒接通。
燃烧在指尖的火苗逐渐熄灭。
我回望着在旁边等待结果的梵然,抬起脚轻踢了一下他的脚尖:
“搞定了,你阿妈会派人去救人,具体怎么救我不知道,等她救下来了,你也要跟着回去。”
“嗯。”
“嗯?”我斜睨了他一眼道,“信不信我让你变成蒽蒽。”
梵然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你想要就来。”
化验结果要三小时左右才能出来。
我坐在他旁边,大腿故意贴着他的腿根:
“你回去也挺好的,你阿妈这么有钱,几百头牛羊和虫草生意等着继承,到时候吃喝不愁,不是比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来的好?”
“我恨她。”
似乎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又被我拨动情绪,将一切秘密都说了出来。
梵然对我的戒备更为松懈。
他难得冷静的和我聊天:
“她不是好母亲,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
“女人都是这样,她要养家已经很辛苦了。”我道,“退一万步说,她再怎么样都比舒立业好吧,人都是要对比的,你阿妈已经是个好女人了。”
雨声从窗外传来,滴滴答答黏黏腻腻,吵得人心烦意乱。
没说完的话梗在喉咙里,我烦躁的将烟头摁灭,掐着他的下颌警告他:
“我和你阿妈,会把这一切都处理好,你乖乖在医院待着,等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
梵然靠在椅背上,面色平静地注视着我:
“其实就算没有抓到人,医院的化验结果,也能让舒立业进去。”
“她是进去了。”我道,“然后呢?关她十天半个月再放出来,你再带着你阿爸和你哥偷跑?”
“别那么天真了好吗?你们三个男人,除了长了张好脸以外,病的病,残的残,还没文凭没本领,出去外面又能做什么?还不是要被女人骗走?”
我叹了口气,看着梵然的唇,鼻尖,他漆黑的眼眸轻轻转动着,睫毛落下了一片阴影,里头好不容易闪烁起来的希望彻底消失。
梵然说的没错,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