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的军令,”李重润也不再纠结,转头看向郭敬之,“全军绕过邢州,向东继续出发。”
“太孙殿下,”郭敬之有些不解的看着李重润,“这薛讷也太无礼了,您贵为大周太孙,乃是天潢贵胄,国之储君。
他作为一个臣子,竟然将您拒之门外,他薛讷难道忘了什么叫君臣尊卑了吗?”
李重润骑着马正在缓缓前行,听到郭敬之的话之后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
“郭校尉,如今突厥数十万大军兵兵临城下,那邢州城内必定是人心惶惶。
在这个时候,令行禁止至关重要。
薛总管之所以十日之前下令封城,想必既有防范突厥奸细,也有安定城内人心的原因。
若是今日他为了孤开城门,那么他日必定就有人会因为别的原因要他开门。
邢州城内此时的情况必定是十分复杂,参与守城的不仅有来自长安的禁军,应该还有本地军府以及一些乡勇和富户的家丁。
刚才薛总管便是用孤来立威,想必今日之后,邢州城内便无人敢不遵从他的军令了。”
“殿下,”听李重润这么说,封常清的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怒火,“您这么尊贵的身份,竟然被薛讷拿来立威,他也太目无尊上了吧?”
“小封啊,”李重润转头看着封常清,看到他双目之中熊熊的怒火,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知道孤为何要带你们来邢州城吗?
咱们这点人马,放到邢州城助战,面对几十万突厥大军,本就是杯水车薪。
孤的本意,也是为薛总管站台背书。
没想到孤还没进城,变成了薛总管杀鸡骇猴的那只鸡。
也罢,如此一来,薛总管在邢州城内有了威望,而我们,又不必受谁的约束,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李重润率领右内率渐行渐远,薛季昶有些担忧的看着薛讷。
“大兄,我知道你治军素来军纪严明,但今日您将太孙殿下拒之门外,这是否还是有些不妥?”
薛讷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目送着李重润离开的背影,听到薛季昶的话,他转过头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说道:“二弟,我怎么觉得太孙殿下此举,就是为了成全本总管?”
一个时辰之后,李重润率领着郭敬之、李楷洛等人走到了一条河边,这条河在茫茫的平原上,绕了一个弯,中间包裹着一块大约百十亩地大的小土丘,土丘上有一个村庄。
叫来探路的斥候,问清楚面前的这条河名叫白马河,这个村子名叫白马湾村,李重润命令众人进入到村子中间扎营休息。
因为突厥军大军压境,村子里的村民早就逃亡了身后的邢州城,因此如今这个村子空无一人。
找了一间在村子里最宽敞的房间,李重润便将自己的指挥部设在这里。
郭敬之等人随即便各自去安排驻扎、巡逻和打探敌情的各项事宜,李重润则躺在厢房内的一张卧榻上和衣而眠。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实在是疲惫,刚一躺下,李重润便进入了梦乡。
和他一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远在长安的吐蕃大相钦陵。
当收到手下送来的凉州军报之后,钦陵的脸色难看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