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声音道：“幺儿，还是你的法子管用。咦？怎么是个人？”

“野鸡野兔没捉着，倒捕了个人。喂，你谁，来这里干什么？”

夏朔一心逃跑，不见坑上铺了树叶，情急之中栽了跟头。突遭变故，心里愤气陡生，脸皮贴着泥巴，嘴里又含了几口，含糊着大骂：“马勒个巴子！”

“幺儿，他好像在骂人。”

“豆子，下去踹他两脚。”

话音刚落，夏朔便觉得坑中跳进一人，接着那人抬起脚在自己屁股上踢了两下。他却哈哈笑了出来：“小屁孩，这点力气给你爹挠痒痒不成？”

他话里讥讽，欢喜之意却是溢于言表。原是刚才被鬼怪吓得不轻，此刻遇见活人，心情反而放松不少。

“幺儿，这人好怪，还在笑！”豆子道。

“管他笑什么，搜他身，看看有没有值钱玩意。”

夏朔暗道坏了，自己身上还真有钱。果然那叫豆子的人摸向自己的口袋，遂即大喜道：“幺儿，银子！咱们有钱啦！”

“这是买药钱，你们不能拿。”夏朔道。

幺儿道：“天大地大，乞丐最大。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能拿的？豆子，将钱扔来，咱们去镇上的福瑞烧鸡。那里的烧鸡皮脆肉嫩，滋味顶好，咱们去吃个肚饱！”

豆子道：“那要不要叫上......”

还没说完就被玄儿打断道：“那小子上次偷了钱还赖腔，咱们耍自己的。”

豆子道：“咱们三结拜成自家兄弟，大人们常说出门在外靠个义字。我两去吃烧鸡，独落了他，这......这......”

“这什么这，那钱是咱们一起讨来的，他却偷去潇洒快活不顾我们了。今儿好不容易有了银子，怎么说也不分他！”

夏朔听这两人说话口气尚稚，不过半大小孩，该是浑浑小乞丐一类。自己得说些巧话，哄骗他们。正盘算着说些什么，坑外又响起另一个声音，这声音细细微微，轻若蚊吟：“把钱还给他吧，买药用的说不定是为了救命的。”

夏朔赶紧附和：“对！我家有老母重病。大夫说了，天黑之前不吃药，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我的娘哟！您死的好惨！儿子不是不愿意救您呀。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见了两害人的小鬼。您到了下面跟阎王说个情，头七的夜里就去找这两小鬼。扯着他们一起陪您走黄泉路，您老说咱不惹别人，可别人害了您，这仇也得报呀！”

“玄儿，他.....他......”豆子声音发颤。

“他什么他，这人故意唬我们的。喂，你再乱叫，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娘哟！您可千万别忘了这两小鬼，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要他们活受折磨！”夏朔恨不得哇哇乱叫。

“瞎说八道！肚儿圆你来干什么？上次你偷了钱，这次还要坏我们的好事？”玄儿问。

夏朔心头一亮，肚儿圆？这不是李九口中自己的好朋友嘛。当即闭口沉默，凝听上面的话音。

肚儿圆道：“那钱不是我偷的。”

“还要抵赖？豆子亲眼瞧见的，豆子，你说那晚是不是他拿了钱？”

豆子不作声，肚儿圆说：“那晚我们将钱放在将军像下，一起离开后我就没再去庙里。”

“那你的意思是豆子骗人了？”

肚儿圆不作声，玄儿继续问：“豆子，你说，那晚看见什么了？”

豆子不作声，玄儿又问一遍：“豆子，那晚你看见什么了？”

“我.....我看见他溜进了庙里，从将军相下将那钱拿......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