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窜言语扔过去,对方仍是没有回应。
陈老虫愤气难压,挺身而出,挥舞大刀咔嚓一声,将红灯笼砍个粉碎大骂道:“老子大哥问你话呢,藏你奶奶个熊!”
便在这时,几人身后又升起一盏灯笼,下吊一尾纸,纸上写道:
“你四弟姓甚名谁?长的什么模样?”
陈社君略有讶意:这人何时跑到身后去了?面上仍是微笑道:“我四弟名叫陈家鹿,生得细眼尖脸,眼角下有颗小小的黑痣。”
话音甫歇,黑暗里忽而“啊”了一声。这一声虽然微小,刚吐即收。但陈社君和陈子神耳力甚灵,同时瞧去,但见树影斜照,打在阶梯之上。二人若是扑将过去,手起掌落,顿能叫对方显露无疑。
可他二人怕藏有埋伏,那青发罗刹又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或对方故意漏出破绽,以此引诱也未可知。
陈社君哈哈一笑道:“尊下是认得我这位小兄弟么?”他说这话时已转过了身子对着院后。
不想大门上又落下个红灯笼,带着一尾长纸。陈老虫一把将纸拽下,目光扫去,脸色登时一变:“你放屁!”
陈子神问道:“二哥,怎么了?”
“这鸟人说咱的四弟已经被青发罗刹杀死了,尸体就埋在东边的山坡上,让咱去收尸!”
陈子神昂首问道:“尊下说的是真的吗?那青发罗刹何时来的,又是如何杀害四弟的?”
他话音绵绵,又细又长。钻入耳中,似有小刀刮擦,听来甚为不适。这句话乃是含着灵气发出,后劲余长,在院中荡来荡去,黑暗里又“啊”了一声,似有几分痛意。
三人在院中一动不动,隔了片刻,清风扫叶,冷冷寂寂。
那陈老虫与四弟感情最笃,此刻听闻死讯,心里虽是不信,但也难免起疑。他将大刀一挥,砍在朱门之上。顿时木屑迸溅,裂出一道大大的豁口:“你奶奶的再装神弄鬼,我将你这院子砍个稀巴烂!”
喀喀两声,刀刃划过,一扇大门轰然倒地。可四下仍是没有声音。他性子急躁,要先去山坡上探个虚实,扔下一句:“大哥三弟,我先去瞧瞧!”便即迈开大步匆匆离去。
陈子神和陈社君同时喊道:“慢着!”说完便即追上。
三人先后奔出宅院,须臾之间,院中悄无声息,门上灯笼被风吹起,吧嗒吧嗒的打着物檐。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大门外哈哈一声。却是陈社君踱步而出,他满脸笑意,仰头四顾的道:“尊下好耐心,说到底我们兄弟几人不过是途径此地,并无他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总比这藏着掖着好哇。”
他身欣体长,脚步翩然,一身青衫在红灯之下微微拂起。兼之长眉长须,真有几分仙道之姿。
“尊下一直不说话,是有什么戒备么?我等好言相谈,总要有个回应才是。”一面说着一面余光瞥去,但见院墙之上冒出半个脑袋,却是陈子神攀在高处,俯视而察。
原来这两人都未离去,而是出了院子又悄悄折回。等了片刻,见无动静,始知已被看破。陈社君显身而出,陈子神却是绕到院外,跃墙而上。
四下仍是没有动静。
陈社君哼了一声,已有几分不悦的道:“我始终客客气气,这就是阁下的待客之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