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安,你有何事禀报?”
作为朝中得力干将的嫡子,弘治帝一直都很关注沈成安。
这些重臣之子的言行举止,往往能反映出父亲的作风和想法。有时候弘治帝也会安排一些勋贵中的纨绔子弟,故意与他们交好,从而了解大臣家中情况和思想动态。
沈成安面色阴沉,额头紧贴地面,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陛下,微臣有罪!”
听到这话,弘治帝十分诧异。
在他印象中,沈成安虽然算不上是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人物,但为人还算正直,向来循规蹈矩,他能有什么罪?
“你确定要在这说?”出于对臣子的保护,弘治帝再次开口问道。
沈成安毫不犹豫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斩钉截铁地回答:“臣若不如实坦白,心中实在难安。”
弘治帝见状,略微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那你就酌情说说吧 。”
所谓酌情,便是让沈成安自己掌握汇报尺度,弘治帝给他留了充分的余地。
沈成安却直言不讳道:“启奏陛下,臣在进宫途中偶遇一陈姓男子,称其哥哥陈中是军中千户,因金兵突然来袭,不幸身中数刀,惨死于城门外。金人将陈中的头颅砍下,身躯随意弃之荒野。有忠心下属趁着夜色掩护,冒险把将士们的遗体收回,托逃亡百姓送回京城,交其家人埋葬。陈家人发现,陈中身上的甲胄没有皮革和铁片,只有布料和烂絮,根本抵御不了任何攻击。”
说到此处,沈成安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眼眶泛红,语气也愈发哽咽:“陛下,陈中等将士于危难之际,浴血奋战,誓死保卫家国,是国之铠甲。然而我们送去的甲胄却被换成烂絮,让将士用血肉之躯抵御外敌,臣身为兵部官员,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实是罪该万死!”
乔太尉:你说的是我的词啊!
弘治帝本就因为战败而怒火中烧,如今听到将士甲胄被偷换,那股怒气顿时如火山爆发一般,再也无法抑制,高声喝道:“查!此事必须给朕查的一清二楚!”
沈成安大声说道:“陛下,陈家人在收殓尸体时还发现,陈中怀中有三封家书。臣看过之后,实在觉得羞愧难当,还请您亲自过目。”
石方迅速回头观察了一下弘治帝的脸色,见他对此事颇为关注,立刻从沈成安手中接过家书,毕恭毕敬地呈递到弘治帝手里。
弘治帝阴沉着脸,展开一看,每封都只有歪歪扭扭的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