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常欢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向周问叙述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她混进6班的拉拉队里，准备给郑一言送水和毛巾却被另个女孩捷足先登的过程。说到最后，她又一次哽咽：

“看到郑一言看那个女孩的眼神，我就知道我没机会了。我想，郑一言应该很喜欢她吧。”

周问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在心里想，如果上学期的期末余常欢鼓起勇气去跟郑一言表白，今天的情况是否就不会发生。归根结底，或者是余常欢从最初便是一厢情愿，又或者是她优柔寡断错过了机会，不管怎么说，似乎都是余常欢的责任，而郑一言从头到尾，只是扮演了一个不知情的角色。

但她不愿这样去说自己的朋友，只能拉着余常欢在天台上坐下，陪着她一起吹春日里微暖的风。平静了一阵子，余常欢又开口了，语气中带着自嘲。

“其实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她叹息说，“你说过，他曾经对我是很感兴趣的。如果我在当时刚加上他联系方式的时候就对他表明心迹，或许他就不会有机会喜欢上别人了。”

“这不是你的错。”

周问尽力搜刮着安慰的话语。

“说不定那个女孩只是郑一言的朋友呢，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就算郑一言真的有了恋爱对象，学校里还有那么多男孩子，说不定有更值得你爱的人。”

“你说得对。”余常欢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你呢，你怎么样？我记得前两天你去看了1班和2班的篮球赛。”

“是啊。这是我最近一直都在困扰的问题。”

见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周问盯着天边的夕阳，又想起了这段时间萦绕在她心里的莫名的情愫。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坦诚地对余常欢说：

“我觉得，我或许喜欢上了孟元君。”

听见这话，余常欢的脸上没有多少惊讶，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周问惊讶于余常欢对于感情相关的事情总是保持着这么惊人的敏感。但是，她从余常欢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刚想发问，余常欢就说话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想，大概是从艺术节的时候就开始了吧。”周问坦诚地说，“也难怪，孟元君是个万人迷，长相好看，成绩优异，又热爱运动和艺术，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对他动心，现在看来我也是个俗人。”

“那你觉得，孟元君对你怎样？”

这句话把周问问住了。她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让她审慎地思考起来：孟元君或许也喜欢她。她能看出来，孟元君每次看向她的目光，说话时的紧张……她不是傻瓜。

“我想，他大概也是喜欢我的吧。”她于是这样回答道。

余常欢深深地看着她。周问猜出了余常欢藏在心里的话，不知为什么，一股不安和心虚涌上心头。她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感觉赶走。

“我们快走吧。晚自习就要开始了。”